昨日。
“封将军怎幺有空来我这程门立雪。”
封曜擡起头,比起阴郁寡言的褚彧,眼前这个曾经差一点成为统治者的男子,靖王褚霄,却显得极为温和慵懒,平日更是如闲云野鹤一般,不是弹琴作画,就是点茶饮酒,时不时支个炉子烤肉。明明拥有一张极为相似的面容,却散发出浑然不同的清冷气质。褚霄拢了拢一身雪白的大衣,带着极大的热情快步向他走来,裹挟着一阵扑鼻的酒肉香风。“快快请进。来的正巧,我刚得了上好的鹿肉,容我和封将军点茶论道。”
“她被带进皇城了?”封曜端起茶杯,茶香扑鼻。就算是不懂品茗的人想必也能识得这是难得的好茶。
“吃肉。”褚霄夹起一块放进他的碗里,吃肉配茶一直是他津津乐道的独门秘方,“封将军可是带回了个有意思的女子。”
“此话怎讲?”
“疆盛向来风气放开,宫闱秘闻更是一绝,这位五公主的秘闻更甚。”他神秘地示意封曜凑过去,“传闻疆盛的五公主云意宁作风颇为大胆,不仅在宫内大修汤池豢养男宾,与她的兄弟都有不伦关系……哎,你这是什幺表情,你还不信我的消息?”
褚霄又递过一个纸包,“你自己看。”
“这又是什幺?”
“女子的避孕药物。”
看到封曜脸色微变,褚霄解释道,“这可不是寻常的避孕药物,药效强了几倍不止。你再看上面写的这几味药……哎,算了算了,你也看不明白,说明咱们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可是难得一见的‘弱体’……”
“什幺意思?”
“弱体,专指极为容易受孕的女子体质。”
“……靖王殿下涉猎还真是广泛。”
“书读的多总有好处。”褚霄顿了顿,又正色道,“皇弟即位多年,却毫无求娶贵族宗室女子绵延子嗣的心思。倒是他身边那几个侍女……皇室长子的生母可不能是个卑贱的奴才。时间一长终难堵悠悠众口。既然当年他为成全我的逍遥人生而坐上这个位置从此日夜劳心伤神,我作为兄长,也得为他操心不是。”
也许终究是她躲不开的命运。封曜将茶水一饮而尽,苦涩道,“靖王殿下所言极是。不知需要卑职做些什幺,还请明示。”
“本王讨个人情,而封将军只需替本王保密。”褚霄把手指竖在唇前,轻柔地嘘了一声。
封曜擡头,注意到对方正盯着自己看,眼神炯炯,夹杂着一丝促狭的笑容。
好奇怪。
她记得有人给自己披了外套。是一件很厚的银狐绒。
“不要走。”她记得自己脱口而出,不,不太确定。但是她站起来了,抓住了他。就像那个时候他掀开帷帐,伸手要来探她的额头。
浑身有一股说不出的燥热,她实在难以支撑,这个时候他扶住了她。玄色暗纹的长衫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好像说了什幺。
漆黑如夜的长发垂过腰际,超过臀部,尾端轻拂着她的大腿。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却格外陌生。
“瞧瞧,这是把我认作哪个情郎了?”任由云意宁弱柳扶风地倚在怀里,褚霄扶着她坐下,却在腰间摸到了一个硬物。
一把匕首。
“一个女孩子,可不要带着这幺危险的东西。”他把匕首从她的腰间抽出放在一旁。
“你给她喝了什幺?”
“回靖王,是葡萄酒。奴只是想借着她醉酒,多了解一些事情……加了一点点……迷心散……”婢女蓝儿的声音透露着心虚越发小起来。
迷心散是一种致幻剂,因其取自花粉有淡淡的花香味,常用于加入饮食中。误食者会神智涣散,精神愉悦,出现幻象。
“迷心散……他是这幺教你做事的吗?”他挥挥手,“你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是。”
玄色的长袍一挥,褚霄将她打横抱起,向门外走去。
“我是在做梦吗?”把脸埋进男人的胸口,云意宁迷迷糊糊地问。“我们去哪……”
“去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