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其实我也想靠近吧

当坐在电竞颁奖典礼的观众席第二排，第无数次感受到方灼投来视线的时候，程雨茉觉得自己被闺蜜张沁卖了。

“你没事儿吧张沁？？？这世界上还有比跟前男友共处一个场合更尴尬的事儿吗？

这就是你非叫我来看这场颁奖礼的理由？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微笑.jpg）

如果今天我没有被尴尬死，我回去第一时间就把你扬咯（郭老师呲牙.jpg）”

放弃微信轰炸，关掉手机，擡眼便是在舞台中央长身玉立的方灼。手里捧着年度新锐教练的奖杯，不得不承认，他在电竞方面的确天赋异禀，退役做教练也才一年，就带领所在的ulg俱乐部打进秋季赛半决赛。分开两年半，他褪去青涩，眉眼染上成熟，笑起来不再像从前暖洋洋的大金毛，而是内敛了许多，克制、清冷，反倒更勾人了。黑衬衫、黑西装，倒是被他穿的禁欲感十足，胸肌还在，修长笔直的腿看起来比以前更有力量感，该是一直在坚持健身吧，不知道那方面有没有保持住，程雨茉浮想联翩着。

“穿西装的方教练简直是男明星哦，不过教练好像一直在看观众席的某个位置啊，今天是有重要的人来观礼了吗？”主持人吃瓜的语气任谁也听得出来，勾起了全场观众的好奇心。

程雨茉紧张起来，既期待他的回答，又害怕听到。

“对，有位很久不见的，很重要的朋友，来看我了”，方灼说。

“哇，好像有故事的样子哦。那希望今天你可以跟这位朋友分享你的喜悦了”。主持人用专业素养把这个暧昧的话题巧妙带过，可程雨茉分明看见方灼眼圈是红的，像分开的那天，他也是这般看着自己。

叮铃，张沁终于回复，解救了脸发烫不知该看向哪里的程雨茉。

“这位很久不见的很重要的朋友，你就说，你还心不心动？我不信你不心动啊。

心动，大帅哥谁不心动啊，但我一天能为几十个帅哥美女心动。

得了，你全身上下嘴最硬。一会儿结束来我们俱乐部休息室等我，我们聚餐，你一块儿来呗。

OK，吃饭我得去。”

可是，谁能解释一下，ulg的教练为什幺会参加lk俱乐部的聚餐啊？在方灼满溢温柔的注视下，程雨茉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当场尬在原地。Lk的一帮孩子们嗅到八卦的气息，用眼神疯狂交流，最终是古灵精怪的中单小繁热情的把程雨茉迎进门。

“雨茉姐，快进来呀，沁姐去接电话了，马上回来。”

“啊，好，好的。”程雨茉挑了角落的位置，刻意远离着方灼。当她快把全国34个省的天气看完的时候，lk副经理张沁终于来通知大家向餐馆进发。

不知道张沁给队员们下了什幺指示，队员们四五人一辆车，最后愣是让程雨茉坐上了方灼的副驾，且两个人一辆车。

五月末的北京夜晚，空气中盈散着槐花香。风轻暖，路灯昏黄，两旁飞速而过的楼宇也减淡几分冷冰，初夏的气味在发梢打旋。

“头发留长了。”

“嗯？嗯。”

“读研怎幺样？符合你的预想吗？”

“嗯，我挺幸运的，大部分时间都顺利，老师同门也好，不怎幺难熬。”

“你是读书的料。”

程雨茉笑笑，不欲再开口，遇到红灯，干脆闭目养神。这时候，方灼才敢肆无忌惮看她，仿佛他们之间不存在那两年半的缝隙。她头发留的很长，松松散散编成麻花辫，算了算，从分手时留到现在，大概就该这幺长吧。衬衫，长裙，高帮的帆布鞋，喜欢的东西没变。许是化了淡妆，嘴唇水润润的，看起来很好亲。睫毛很长，让方灼想起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爱拿手指碰她的睫毛。她还是很好看，或者说，更好看了，五官自是不必说，那种混着丝缕书卷气的韵味，甜又清澈，格外叫他着迷。

她在眼前的真实感太强烈，方灼有种近乎眩晕的幸福感，像潜水许久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得以大口呼吸，攒满的思念倒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况且他只知道她是单身，却不敢确定她对自己还有多少情分。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奇妙，谈恋爱的时候，程雨茉不是主动的人，所以方灼掌握主动权，但他也是更小心翼翼的那一个。所以他明白，现在还不是开口的时候。

等程雨茉睁开眼睛时，他又恢复一副专心开车的模样。终于到了餐馆，程雨茉低头解安全带的瞬间，耳边再度想起方灼的声音：“茉茉，我开了车，不喝酒，结束之后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怎幺形容那一刻呢，恍如隔世吧，程雨茉想。

他喊茉茉，他的声音还是很温柔，她却听出来祈求的意味。当初最先给程雨茉带来好感的，就是方灼这把好嗓子。曾经只知道打游戏、拿冠军的毛头小子，现在已经是穿上西装开着车的成熟男人了，他说想送她回家。

他其实想说，可不可以允许我再靠近你，我好想你，茉茉。

她做不到拒绝。其实我也想靠近吧。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