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你个小浪货!竟如此没良心,居然把主意打到我鸿儿头上了!”
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黎湘猛然睁开了双眼,却又被眼前的景象所惊住了。
此刻,她正身处一片树林之中,整个人半躺在地上,湿漉漉的野草和碎石子,硌得她后背生疼。而她的面前,正站在一男两女。
刚刚那个扇了自己一记耳光的,是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她体型微胖,却生了一幅刻薄的面相。她指着黎湘破口大骂,那短粗却有力的手指时不时捅着黎湘的头,害得她本就眩晕的脑袋愈发迷糊,胃里也排江倒海的,要不是空空如也,没有饭食垫底,说不定此刻早就吐了出来。
至于站在不远处的那对男女,男的大概二十左右,生得倒是有几分潇洒俊俏,只是不知为何,这青天白日的,居然衣襟大开,露着胸膛,就连裤带也松散着,看起来好不狼狈。
他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拉着面前一个年轻的女人,低声细语的,似乎在哄她。那女人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地哭着,看似伤心至极,却在黎湘被打后,朝她投去了一个恶毒的笑。
黎湘不傻也不瞎,她知道,自己这是穿越了。
否则面前这几人又怎会穿着古装,而她又怎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陌生的树林里?
想到这儿,黎湘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想要看看自己的衣着打扮,谁知这一瞧,差点把她吓个半死!
明明那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穿得虽然质朴,却还算规矩,可到了黎湘这边,上半身竟然只着了个桃红色肚兜,且那系在脖子上的带子还松了,导致肚兜的一角掉了下来,连带着她淡粉色的乳晕,竟是露出了大半个浑圆……更离谱的是,原本雪白的胸脯上,居然满是红痕,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生拉硬拽过一般。
黎湘扶额,属于原主的记忆,也在这时如触电般,在她脑海中闪现出来——
原来这一世的她也叫黎湘,是柳州首富黎文泽唯一的女儿。她娘姓姜,单名一个媛字,未出阁前,也是柳州城内出了名的贵女,而刚刚那个打了自己耳光的,则是姜媛同父异母的妹妹姜娴,黎湘的小胰。
半个多月前,因内乱,柳州城沦陷,城中不论贵贱,都只能收拾行囊,开始了逃荒之路。
黎文泽心善,出发前还特意派人将小姨子一家接了过来,想着能在路上互相有个照应。
这姜娴早年丧夫,家中只有个儿子叫刘炳鸿,他前几年考上了童生,从此便以读书人自居,直到十八岁还没有成亲。刘炳鸿其实一直对小表妹黎湘有想法,怎奈两家地位悬殊,他便是有那个贼心,也没有贼胆儿。
至于黎湘自己,其实本是定了亲的。她那未婚夫姓林,家中也是商户,住在离柳州几百里外的宣城。可就在成亲的前一年,林家老爷子突然过世了,林家少爷要守孝,婚期也就这幺拖了下来。
如今黎湘十六岁,他们一家人这次逃荒,就是打算去宣城投靠林家,顺便也让黎湘和林少爷完婚。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才走了没几天他们就遇上了暴民,黎湘的爹被当场打死,家中财物也被人抢走了大半。那之后,黎湘的娘亲因为受到了惊吓,又伤心过度,吃不好睡不好,引发了旧疾,没过几日也跟着去了。
黎湘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下子没了依靠,再加上逃荒路上,生存艰难,家中仅剩的那些钱财与食物,很快就被姨母一家霸占了去。甚至那过去一直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刘炳鸿,也按捺不住,朝她下了手。
他趁着马车休息之时,用花言巧语将黎湘骗到密林深处,接着便将她扑倒在草丛之中。
而真正的“黎湘”也在被他强迫之时,被狠狠掐住脖子,丢了性命。
“玉莹、娘,你们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事已至此,刘炳鸿只能先发制人,倒打一耙,他指着地上的黎湘道:“是她,是她勾引我的!她骗我,说是她身上藏着块芙蓉糕,我知道玉莹你最爱吃芙蓉糕,这才跟着她进了树林。”
他怕几人不信,赶紧四下找了找,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块已经被碾碎的芙蓉糕。
“她把那芙蓉糕给了我,跟我说她黎家家底丰厚,若是我娶了她,不仅亲上加亲,她还愿意将黎家万贯家财都送给我!可这等婚姻大事,怎能自己做主,更何况我心悦的人是玉莹你,于是我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她,还把那糕给扔了!谁曾想、谁曾想……她竟脱了衣衫,露出那对奶来,抱着我便蹭,我不敢动她,她就伸手来解我的裤带!”
刘炳鸿这话,其实也是半真半假,他确实拿了块芙蓉糕,说是要偷偷给黎湘吃,这才把她骗到了林子里。不过黎湘又怎会为了一块糕点委身于他,两人扭打之中,刘炳鸿手里的芙蓉糕也掉在了地上。
“好啊,黎湘!你可真是让我开了眼啊!”对于儿子那些花花肠子,姜娴怎会不知,可此时此刻,当着外人,她也只能顺着儿子的话往下演,“你一个黄花闺女,居然这幺不知羞耻,我儿看不上你,你就扒他的裤子!咱们现在还有吃有喝,留着体面,要是哪天钱粮散尽,你还不得为了一碗稀粥,张开双腿,躺在那大道上求过路的男人来肏啊!”
她这话说得难听至极,黎湘不傻,自然知道她是想借题发挥,名正言顺地贬低自己,占了黎家的家产。
不过她早就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大小姐了,想抢她的钱财,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