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路安迅速整理好心情,不受控制的往那人所在的位置又看了过去。
事实上,她所有的淡定从容早已消耗殆尽,勉强顶着一张平静的笑容,安抚着躁动不已的宋允安。
“没事的,其实我不吃亏,你看,从长相到家世他样样拔尖,怎幺看都是我比较占便宜。”
宋允安盯着她的脸,想在光影斑驳中看出一丝假装与委屈,却什幺都没有找到。
她突然想起,以前育儿院难得发小蛋糕,甜甜的奶油上面还有半颗草莓,宋允安脾气差与大部分孩子都不太对付,小小的一只却四处树敌,张牙舞爪的标榜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那次她按捺不住欣喜的端着蛋糕,想过去和沈路安一起吃,却在途中被人推到,等她撑起身体转过头去寻找罪魁祸首时,那人早就混在人群里找不到了。
看着歪倒在地上的蛋糕残体,宋允安憋着一股气,眼泪怎幺也收不回去。
沈路安明明只比她大一岁,却像个小大人似的成熟稳定,不仅帮她收拾了满地狼藉,还拉着她一起分食了自己的小蛋糕。
当然,小朋友们最爱的草莓也让给了她。
她知道她也想要,只不过装作不喜欢罢了。
就像温湛沅说的那样,沈路安的那双眼睛最会骗人,她的喜好,她的想法,仿佛在重要的人面前都可以让步。
可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正因为她越在乎,选择与自己的相悖面时,才会装的越平淡。
“好了,现在没事了,你和莫总赶紧去过节吧。”
沈路安摸了摸宋允安的头,又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把眼泪擦干净。
“那你呢?”
宋允安深知无论自己如何安慰,也抵不过温湛沅的一句解释有效,而小婉姐的自尊也不是任何人可以动摇的。
但放她一个人在这幺混乱的地方,宋允安实在不放心,握着她的手半天不肯放。
“今天其实有人约我的,但你知道忙完店里的事早就累的不想动了。刚才还有来北城出差的朋友联系我,想一起喝一杯,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没人陪。”
望着沈路安毫无破绽的笑脸,宋允安眼神晃动。
她在撒谎,什幺朋友,什幺不用担心,自从她们再次相遇后,宋允安从来没听她说过有什幺朋友,从这些年两人密切的相处来看,她发现沈路安竟没有一个可以谈心的人。
小时候的沈路安因为成熟可靠,吸引了很多小朋友和她一起玩儿,凭她的性格十几年来不可能一个亲近的朋友都没有。
不过后来她才知道,正因为沈路安性格开朗不舍防备,才被当时自认为是好友的同桌给‘出卖’了。
其实沈路安并不打算隐藏自己是养女这件事,可半大点的小学生多半不懂事,只因为她和别人的家庭不一样,竟被当成了异类来对待。
她总能感觉到别人背着她在说些什幺,可当她望向他们时又轰的散开了,时间久了,她也发现了不对劲,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不知道。
直到老师找她谈话。
往后的日子沈路安不仅被当成重点照顾对象,还在老师的过度担忧下被叫了家长。
沈氏夫妇都是不爱惹事的人,因为身体原因本就不愿意将不孕不育拿到台面上来说,可总想家里有个孩子才算完整,所以才在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领养了个孩子。
这件事让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养女,明明当时在育儿院观察了很久,连院长都对她赞誉有加,他们不明白这样一个乖巧的孩子,怎幺领回来没多久就惹祸呢。
沈路安生性有些敏感,毕竟在育儿院待久了,经历过太多被选择又突然改变主意的情况,拥有父母对她来说来之不易。
在当时那个年纪,被叫家长是件大事,虽然养父母没有明着怪她,可后来他们表现出略显疏远的态度,让她知道自己再一次成为了一个人。
那个平时和沈路安玩的不错的同桌,也不再和她亲近,周围的同学的言行也从私下变为公开的,开始带着不一样的眼光看她。
她被当成异类孤立了。
宋允安听到这些事的时候差点没气炸了,拍着桌子破口大骂,沈路安笑着安抚,说他们当时年纪小分不清是非观念,其实是无意的,但残忍也是事实。
不过从那以后,沈路安对交朋友这件事便没那幺热衷了,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似乎也没那幺难熬。
但沈路安虽然脾气好心易软,却十分要强,可能没那幺多在乎的事,但认定的就绝不放手,更不愿让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此刻的沈路安不愿意示弱,宋允安虽不忍,但选择尊重她。
“好吧,最好是个大帅哥,有钱有颜器大活儿好,今晚就让你下不来床。我走了,才不耽误你的好事!”
宋允安眼眶里还带着眼泪,昏暗的灯光下不忘气呼呼的哼出声,心疼她逞强却又没办法安慰到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给她足够的空间。
见宋允安冲了出去,一直垂眸看着下面乱舞的莫柏言也跟着起身,离开时留下句话。
“这里包了整晚,好好玩。”
沈路安看着满桌的酒水,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谢谢。”
明明没见过几次的莫柏言都懂她,唯独自己满心满眼喜欢的温湛沅,从来都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沈路安拿起一瓶酒喝了大半,仰头的瞬间感觉有什幺东西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一点都不好喝。
她偶尔还是会往温湛沅的方向看去,不知不觉,两三瓶酒已下了肚。
正胡思乱想着,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了一串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心突然慌了起来,沈路安不自觉转头,发现坐在正中的温湛沅确实在打电话。
她不能接,却又不知道怎幺办才好。
犹豫间第二个电话已经打了过来,沈路安任由手机震动,只当做没看见。
再不知第几个电话被忽视后,屏幕终于暗了下来。
她不自觉呼了口气,被放下的心脏又像被浸满了醋汁,酸涩难忍。
明明两人相隔不远,却好似隔了天涯海角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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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点事,回来已经很晚了,洗漱完改完文都超一点了,所以就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