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这般见外?”宋宪上前,俯身拉起柳惜惜。
“朕还是喜欢你叫,五哥。”
“奴,不敢。”柳惜惜弓腰行礼。
宋宪长叹一声,“莲碧,五哥有些乏,今夜且当是往昔那般,可否。”轻声道。
…… 莲碧且给五哥舞上一段吧,解解乏……
彼时,彼刻,彼人……
那时,她非柳惜惜,他亦非景诚帝……
柳惜惜擡头,当下心惊,只见他眼下乌青机甚,全是疲惫。
她心下一惊,竟不敢轻易识得眼前之人,他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宋子承,可还余半分相像?
柳惜惜心下一绞。
罢了,只一晚上,罢了……
她起身,“五哥,今儿是腊八,莲碧烹了粥,可要一碗?”
宋宪先是一愣,赶忙道,“可有莲子?”
柳惜惜回望于他,挽唇,“有此莲,末有彼莲!”
“来碗大的!”
“官家……”李锦。
“且莫扫了朕的兴致。”宋宪打断。
“五哥这胃口,倒是好的很!”未等李锦答话,柳惜惜两步上前,赶忙打断。
“如常而已!”两人并肩入了东厢。
未几,便有两个小厮,将庖屋内那柄捧着小釜的围炉擡上了桌。
“莲碧的丹青似是比原先精进了不少。”宋宪拿勺,捧粥,瞥了瞥挂于墙上的花鸟图。
“勤练便可。倒是五哥,字越发的歪了!”柳惜惜擡头,轻快到。
“哎!到叫你给笑了去。”
小炉轻烟袅袅,窗外飘雪霏霏,只往那白梅头上堆。
似是旧时府中,春晓梦里莫忘……
翌日,寅时……
宋宪将将了了一副团扇面,轻昂首,只见一翩然身影蜷在塌上。
那是哪年来着,她亦这般的蜷在自己书房的塌上,宋宪唇角勾笑。
几步上前,启了窗,轻声道,“李锦,且把我的裘袄拿来。”将欲闭窗,宋宪又回首过来,道:“轻些,且别扰了她。”
“官家……”他这官家,怎一碰上这小娘子,偏就这般怜香惜玉起来……
“咔啦”宋宪轻了又轻的合了那窗扉。
李锦,蹑着手脚的入了厢房,小碎步的挪到塌前。
宋宪侧坐在塌边,擡手示意,李锦赶忙递上裘袄,宋宪接过,将其轻覆在在柳惜惜身上。
梦中的人儿,似是遇了个美梦,挑起唇角,轻声呢喃了几句。
较之那年,这泪涸了,便就是好的。
揶好裘袄,宋宪起身出了厢房,李锦紧随其后。
“几时了?”门将将合上,宋宪便开口。
“寅时三刻。”李锦躬身回。
“今夜寒,差人再多送两个火盆来吧。”
“是。”
“这雪真是凉的很。”宋宪伸手摸摸廊栏上的积雪,自嘲的笑了一番。
“官家,这是……”
“便就,梁夫子吧。”
“官家……”李锦哽噎,“节哀……”
“即是贪官,何哀之有啊。”
“官家,老奴知道,这案,他……”
“回宫吧。”宋宪着单衣,转身入了那满天的飞雪之中。
“官家,官家,”李锦随手抓了件裳袍,快步追上,“且披上件裳吧!”
“朕这般的冷心冷血,用得上?”宋宪擡手挥去。
自腊八节起,建安这雪洋洋洒洒,硬是没停过。这十几日下来,那枝头的积雪,硬是压折了柳惜惜院里的那株白梅。
“怎得就折了呢?”柳惜惜对着那拾起,又被插于瓶中的梅枝。
“姑娘,今日怎这般伤怀。”竹心打趣到。
“还许不得我偶尔感伤了?”
“许、许,就是往日姑娘那没心没肺的性子,让奴婢一时适应不来罢了。”
“看得往常是惯坏了你,怎得跟本姑娘这般无理!”柳惜惜起身,便要追着竹心打闹。
屋外大雪飘落,屋内佳人围炉嬉戏。
“笃笃笃”小厮上前敲门,“姑娘,有访客。”
“这都年节了,咱们姑娘不见客。”竹心,趁着空隙,抻着脖子回。
她回的秒,柳惜惜这厢自是擡眉示意。
“可来客说,让我一定跟您说一句,是来接您去写那年节对子的。”
“砰”的一声,柳惜惜开了那堂门,惊奇到:“来者,可是个美髯老翁,髯至腰间?”
“是的。姑娘描绘的清楚,那老者的样貌便就是这般。”
“快、快,去请他进来。”柳惜惜急声。
见她捉急,小厮擡腿便跑,可跑了没几步,却又被柳惜惜喊住。
“我这地方秽的很,万不能辱了夫子。我亲去,邀他去旁的地方坐坐。你去备车。”又转头向着竹心道,“竹心,你便去取了我的襦袄来。”话闭,匆匆而去。
前堂处,只见柳惜惜,身着一窄袖襦裙, 乘着那风雪,快步迈过门槛,几步上前行起了大礼,“学生,见过夫子!”
“莲碧啊,”长须老者,捋着胡子,“你安能就这般藏了姓名,又甘心流落此处?”,转身缓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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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下章女主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