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教室的过程中,艾尔汶罕见地沉默下来,没有对Alvin失落的情绪作出任何反应。直到他坐回到位子上,翻开草稿本开始试着通过记忆摹写方才被撕碎的预言时,他才出言嘲讽道:“你没看到她交新男朋友了?怎幺,你还没死心,还惦记着趁虚而入?”
“艾尔汶,这跟她有没有交新男朋友没有一点关系。”Alvin隐忍地回答,“在过去十六年里,取水女曾做出过四次与我有关的预言,第一次预言了母亲的出走与父亲的死亡;第二次预言了德布莱恩的入世;第三次预言了我……而这是第四次,也是唯一出现了我们族群以外的人的一次。我不明白为什幺她会和我扯上关系,而且是在这样的时间点上……”
他用力地叹了口气:“我不能在这种时候,让她的命运跟我交织在一块,我必须想办法把她从里面摘出去。你刚刚说得对,艾尔汶,她有新的男朋友了,我不能插入其中。”
“Alvin,未来的根源在于已经度过的过去。你无法改变未来的真正原因是,你无法改变过去。”艾尔汶平静地说道,“取水女的手与唇曾被诗寇蒂亲吻过,因此由她做出的预言最后必然会实现。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上,安瓷身上的丝线已经和你的缠在一起了,你与其在这里绞尽脑汁地想着怎幺把她摘出去,不如想着怎幺在命定之刻到来时给她留一个好点的印象。”
Alvin的指尖颤抖了一下。他凝视着笔下的纸张:“……三原色代表无限,艾尔汶,这意味着我能够改变这一切。”
在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Alvin一直在试着摹写那张预言。直到Mr.Sullivan布置了小组任务,而安瓷顺理成章地转过头来找他和Night进行讨论时,他才悚然一惊,欲盖弥彰地把草稿本迅速藏到了书下。安瓷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发出疑问,但在东方人特有的内敛下,她还是没问出来。而此时,艾尔汶则忽然轻轻一笑。
安瓷原本正低着头,努力填写下发的任务书,冷不丁感觉到眉心有些发痒,她以为是自己刘海落了下来,于是随手掠了一把,却感觉到有某种柔软的、纤维质的事物从指尖轻飘飘地飞下。安瓷蹙起眉头,搁下笔,用力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结果发现,那些事物竟然是好几朵淡粉色的桃花。
“哪来的花……”几乎就是在桃花落在桌面上的一刹那,安瓷敏感地感受到有什幺微硬的东西顶到了她的耳垂,紧接着,又有粗糙而纤长的事物,顺着她的脊背下滑,更多的桃花自她的发间飘落下来。安瓷吓得从桌子背后猛地起身,惊恐地将自己的长发拉到身前,因为她这个动作,淡粉色的花瓣飞得到处都是,与之伴随的还有新生的嫩叶,也跟着花瓣一道飘洒,“我身上有什幺东西!”
Night和Alvin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Night蹙了下眉头,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微光,但在发现他没能看到任何未来后,原本紧绷的身体轻松下来,并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身边的Alvin。而Alvin常年跟艾尔汶共处,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发生了什幺,来不及去训斥始作俑者,连忙对安瓷说道:“你先别慌!这只是长出来的树枝而已!”
艾尔汶在他的脑海中放肆地大笑。Alvin手忙脚乱地抓住安瓷长发下的树枝,把它揪了出来——它原本只是一片不慎落在她头发上的叶片,然而在艾尔汶利用魔法的暗地催生下,它却长成了一根完整的桃花枝。但也因为Alvin这个动作,他原本藏在书本下面的草稿纸不慎掉了下来,它被一阵轻风吹起,最终落到了惊魂未定的安瓷手边:“这……”
安瓷的目光落到了Alvin画的她的肖像上:“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