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

一路两人闲话,徽云拈弓搭箭射了几发,看着像模像样,实则全虚发了,连只兔子也抓不着。

高澋笑她,“妹妹心善,舍不得杀生”。

惹得徽云生气,将鹊画弓扔到他怀里,“那三哥给我射一只,到时候做成兔毛围脖”,这林子里窜过的兔子个个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漂亮得很。

别说区区兔子,便是猛虎高澋也射得,只是现在不是时机。

“这有何难,妹妹看仔细了”。

接着他佯装双臂无力,拉弓不满一半就松手,翎羽箭轻飘飘落到马前,如同树上掉了片枯叶无声寂静。

凤子龙孙这般没出息,文不成武不就,亏得周遭无人,不然准要笑话他,身边的侍卫虽面上无波无澜,心里指不定如何嘲讽呢。

只有徽愁上眉头,“三哥,宁州当真有趣好玩儿吗?”把好好一个人的意志消磨殆尽,成了烂泥扶不上墙。

“起先倒是颇有意思,吃的玩的,美人美景,数也数不过来”,高澋随意把玩着那张鹊画弓,又从箭袋里取了一支箭,“单单听曲儿的馆子就有上百家,里面的伶人环肥燕瘦皆有,妹妹若是往后到宁州亲自见过了,定然舍不得走,不过玩儿了这幺些年确实有些倦了”,他勾着唇回忆风流,重新瞄了只鹿将掌心的箭射出去,这回长进不少,箭尖堪堪擦过鹿角,小鹿受了惊“噌”地窜进丛林没了影。

“哎呀,这猎场里的畜生也太狡诈了”,他对那只逃走的鹿惋惜不已。

徽云听了不仅没有向往,反倒对宁州添了一丝厌恶,烟花地英雄冢,吃人不吐骨头。

又往林子里走了许多时,再没碰见猎物,反而远远看见别的皇子策马飞奔,身后的侍卫马上拴着各式的战利品,一副意气风发。

这时正巧苏明时经过。

他自然是不差的,不仅有鹿、狐狸、大雁这样温顺的动物,更有猞猁与苍鹰一般的猛禽,相比之下,徽云和高澋两手空空便显得局促不已。

“小苏大人当真厉害,方才我还玩笑说射只鹰,没想到大人竟真的射下来了!”徽云惊奇又赞叹,苍鹰于整个狩院中都是极难猎到的,不仅数量少,而且飞在高空中速度又快,肉眼根本捕捉不住,反而要防着它冲下来将自己伤着,寻常人都不愿去招惹它。

高澋看那鹰背上一排插着三支箭,鲜血淋漓,面上撇撇嘴不屑,心中倒是认同,这般年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能一发三箭猎鹰,的确本事不小。

苏明时谦虚几句,不曾有半分骄矜。

而下一瞬徽云又看见了他的一只赤色狐狸,红烈烈的毛皮仿若一团火,合目被关在笼子里,“这狐狸也难得!怎幺我就没遇上”,她故作叹息又说个俏皮话,“必然是万物有灵,被小苏大人吸引了去,甘愿躺在箭下的,是也不是?”

“公主谬赞臣了”,苏明时被她逗得弯弯嘴角,比林间的春意山风还拨人心弦,“既然公主喜欢,不若赠与公主”,当下让人将笼子交给徽云的侍卫。

毕竟狩猎还有彩头在,她怎幺好夺了人家的猎物。

可实在移不开眼,推辞两下也就道了声谢收下了。

苏明时逐着一匹鹿朝另一个方向走了,他们继续优哉游哉,一路上徽云时不时扭头看那小狐狸,乖顺可爱。

“莺儿就这幺喜欢?”高澋不是滋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话里有股子阴阳怪气,“这狐狸个头小又病恹恹,毛色也差得远了,将这种货色赠给你,苏明时倒拿得出手”,他连名带姓没一点瞧得上苏明时,甚至连刚才心里的那点肯定也全都推翻了。

不就是猎了只瘦弱病鹰,别说一发三箭,想当年他跟南苗人生死较量的时候,一发十箭射出去便要送二十个敌军见阎王。

遑论这种狐狸,要多少有多少,前世年年冬天他派人往宫中给她送几十件狐裘貂袍,宁州的山都快被他猎成死山。

但这些事情于徽云已无印象,“三哥不可如此说,我瞧着这狐狸极好”,自然瞧着苏明时也更合心意,“回头他要没胜过太子哥哥,我也得跟父皇替他求个赏赐”。

“哎,那不是太子哥哥?”徽云正提起他,就看见他从林后闪过,身后的猎物同样不少,一时分不出与苏明时孰高孰低。

而高澋似乎没听见她说话,自顾自下了马,示意左右噤声,猫着腰蹑手蹑脚往侧前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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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继续吃醋and三哥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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