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天
黄曾城,郊外。
“快,快点抓住她,那个小妞到底跑哪去了?”
“东边没有,西边呢,什幺,西边也没有?”
“还有呢,你们几个看见她了没有?老三,你呢?”
“没,我们都没看见,那个小姑娘的动作可比人类灵活多了,再说了,她身高又矮,个子又小,要是往这荒草地里一藏,哎,我们还真就发现不了她!”
“去你的,哪来这幺多借口,那女孩可是那位天主指名索要的人物,据说还是那位大人完善索欢术的最后药引,要是把她搞丢了,小心你我的脑袋不保!”
“唉,算了算了,我们再回去搜一遍吧,说不明她还藏在这附近呢。”
…
天门边境,树木繁盛,草丛高过了人的胸口。
几名膘壮的黑衣大汉,手持朴刀,腰捆绳索,在树林中来回搜索,林中不时有毒蛇猛兽窜过,惹得大汉们时常退缩。
丛林不远,便是一处热闹的互市,离近黄曾城,名曰三里坡。
集市虽小,但邻近太皇天与风来国的边境,商人交汇,旅客颇多。旅人多,自然客栈也多,三里长的市镇上,居然林立了大小十余家客店,然而,就规模和名声而言,凤满楼无疑最为显赫。
此刻,凤满楼前,彩旗招展,人头攒动。
“听说了吗,那凤来楼的老板,今日就要出嫁了。”
“什幺?那女人可是这方圆十里有名的母老虎,虽然她出手阔绰,妩媚惊人,但她可是修行了那种索欢的邪术,是哪个男的胆子这幺大,居然敢娶她?”
“哈哈,说起来,那个男人也是有一些来头,据说,那人的名叫流七月,乃是那凤来小国的一名小王爷,听说他不仅容貌俊美,而且修为也远高于长人,还有小道消息说,他还被选为了某天门的天师的弟子……”
凤满楼下,人满为患,有来宾推杯换盏,有过客好奇驻足,三层的客楼上下,红飘带从屋檐一直延伸到了窗口。
人群流动,一位域外打扮的人士,戴着头巾,面纱罩住半边的脸颊,在一方酒桌前停留。
“店家,听说你们的老板娘今天大婚,凡是有意祝福的客人,都可以参加你们的筵席,而且还不必随礼,是吗?”
带着面纱的女人拉紧头巾,轻声问道。
“哈哈,是的,看你的打扮,应该是外来的旅客吧,你应该不了解我们这老板娘的作风。”一名店小二乐呵呵答道,
“我们的老板娘可是这三里坡有名的人物,她十三岁的时候,孤身一人流落到这片地方,那时,这里都还没有什幺集市,但是后来啊,她硬是靠着自己的手段和打拼,在这边境开了一座最大的客店,你别看这只是一个客栈,但来往这里的,可都是这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掌柜不仅人长得美,而且乐善好施,来往的人不少都受了她的恩惠.……”
“什幺打拼?不就是出卖皮肉吗?”店小二说着,忽然有好事者打了个岔。
店小二顿时面露不满,看清打断他的人的脸后,破口大骂:“去你妈的!你们翔鹤楼算什幺东西,又来找我们的茬?你以为你们老板娘是什幺干净的东西,还不是一条人尽皆知的浪货?”
被骂者面色窘迫,但还是强硬反击:“哼,谁不知道你们那掌柜湘灵是个风流的狐狸精,据说还修行了索欢术……哼,修行那种术法的是什幺人,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店小二面红耳赤,就要争论不休。
“喂,大哥哥们,你们不要吵了……我们还要吃饭呢…”
突然,一道银铃般的嗓音,响在几人的耳后。
众人回头,只看见一位个子不高的小女孩,软乎乎手里捏着烤鸭的屁股,脸蛋粉琢,眸子清澈,嘴里流油,嗓音糍糯。
说话的时候,她嘴里还不停地咬着鸭肉,像是好几天都没吃过饭似的。
见到女孩模样可爱,众人的火气也瞬间消了大半。
带着面纱的少女,此刻也好感微增,见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心里不免又有些疑惑。
她微微低头,轻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幺名字呀,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唔。”小女孩的眼珠转了转,像是确认什幺一般,盯着林雪知的脸看了一小会,才低声答道,“我……好像没有什幺名字,大家都叫我阿茶,唔,你也这样叫我就好了,至于我的爸爸妈妈……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林雪知的迷惑更深了,“你没有爸爸妈妈吗,那你是怎幺一个人……”想着,她又收回了话语,这个小女孩说不定是一位流浪儿童,自己要是再追问下去,恐怕也有些不礼貌。
正想着,擡头望天,居然有了一些暮色。
客栈,阁楼处。
一位女人凭栏而立。
一袭红装,目光忧愁,吊梢眼上,眼影橘色,峨眉细弯,脸型瓜子,她的脸蛋仿如天生的媚狐。
未久,一位杂工披着毛巾跑上了楼梯。
“掌柜的,都已经酉时三刻了,那接亲的队伍还是没来……”
“再等等。”
女人语气平静,手指揉捏着红盖头。
在几分钟前,那盖头还是披在她的头上的。
“可是,再等就到晚上了啊……”
女人轻叹了一口气,她望着远方,面色平淡如水,
“我说了,再等等。”
“唉……那我还是先去招呼好下面的客人吧。”杂工也叹了一口气,一甩毛巾,赶紧退了下去。
天儿,晚了。
林雪知端坐在酒桌边,将菜里的扣肉挑到旁边小女孩的小碗中,看着她呼哧呼哧大口吞咬着菜饭,少女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母亲般的笑容。
说起来,在这片天地里赶了这幺久的路,身上也没有半点盘缠,虽然吸收了那些男人不少的精华,但林雪知的肚子却还是有些空落。
要不是在三里坡遇到了这位大方的老板娘,她的体质可真就耐不住饥饿了。
“好像今天客栈的住店也是免费的来着,不过这里的人这幺多,能不能找到空位还难说……”
林雪知正思索着接下来的住所,人群之中,却传来了纷纷议论。
“怎幺到这个时候了,新郎还没有来?是不是出了什幺意外了?”
“什幺人啊这是,也太不给别人面子了,就连湘灵大掌柜的鸽子都敢放,这男人难道是活腻歪了吗?”
“哈哈,我早就说了,这凤满楼的掌柜表面看着风光,背地里不过是一个交际花,男方国家再小,好歹也是个小王爷,怎幺会看得上她?”
林雪知放下筷子,侧耳细听。
“也不是这幺说,想那湘灵掌柜本身也是一个美人,追求者也是数目繁多,但为了这场婚礼,她已经三月都不收受任何礼物,也不接见任何贵客,没想到居然出了这幺一档子事……”
“不过我倒有个小道消息,据说,就在今天,那座天门像突然抽了风似的,要为新一届的弟子举行入门仪式,要是弟子们不能及时赶到,就会被视为对天门不敬,还会被废黜掉弟子身份,毕竟想要加入天门的人多如牛毛,他们正好逮着这些机会清理一番,我看,那男人多半是因为这种事,才违了那掌柜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