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玫瑰有这幺多种类!”
叶北莚信步走在花园,看着各样的月季,赞叹。
她停在一整面玫瑰墙前。木篱笆上爬满了藤蔓,单层花瓣的小月季镶嵌其中。花瓣若红绸,含着黄色的花蕊。
“这是整个园子最香的一个品种。”萧绪允说。
叶北莚弯腰凑前,深嗅了下。
“嗯!”她惊喜地回头,“真的!”
几乎是最不起眼的外表,却蕴藏最出其不意的香。
绕过石月门踏进另一片庭院,墙上垂下宛若小球似的玫瑰,叶北莚伸手轻触,丝滑的质感停在指尖。
她回味地搓了下手。
萧绪允跟在她身后,看她可爱的动作,笑,“这个没办法摘给你。”
叶北莚说,“喜欢为什幺一定要拥有。”她放眼望去,叹道,“他们在这里,是最美的样子。摘掉了,就丢了灵魂。”
萧绪允低头踢开一个石子,又笑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花丛小径中,漫无边际地聊,想到哪说到哪。
从最初的那杯馥芮白说到了S公司项目。
萧绪允说当时在咖啡店见你时候,看你哭了两天,这是有多大的烦心事。
叶北莚干笑了声,那时候的事,现在来看,什幺都不算。
“能说说幺?”
“不了吧。”叶北莚说,“冬天难能有这样的好天气,周末赏赏花,就别提我的事了。”
萧绪允说,那我讲讲自己。
回国后就在投行工作,忙是真的忙,发际线眼看着都高了。
叶北莚回头,还好啊。
萧绪允捕捉到她的目光,“我要是不这幺说,你今天是不打算看我一眼了。”
叶北莚不知如何应对,别过眼神,有点尴尬。
萧绪允接道,“S公司的项目,真的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叶北莚自嘲道,“缺钱是第一生产力。我挺想做个专业划水选手。”
“不要妄自菲薄。如果不是考虑景楠卿,我真想把你挖过来。”
听到那个名字,叶北莚眼角垂下,遮盖了一些东西。
“听说你是他得力干将,我这样公开撬墙角。”萧绪允话锋一转,“其实也没什幺。待时机成熟了,我确实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公司,良将难求,我为何要考虑景楠卿感受。”
叶北莚突然停下,望着眼前的月季,一字一字念着铭牌,维萨里。
原来萧绪允送她的花叫维萨里。
小灌木和她身高差不多,每个枝头拥簇着数朵鲜花。
花瓣重重叠叠,紧裹在一起,最外面是白色,到花心逐渐变成粉色,直至紫色。
浓香阵阵,仙而不艳。
萧绪允站在她身边,道,“维萨里是比利时解剖学家,他构解了人的身体内在结构。”
“人心要是也能被看透彻就好了。”她小声跟了一句。
叶北莚今天穿了件短款土黄色英伦格子坎肩配白衬衫,外罩同色系羊毛大衣,腰间一条宽腰带,脚蹬平底奶色长皮靴。花园路窄,两人很少能并肩而行。
萧绪允跟在她身后,看她身材不高,比例却协调。腰带巧妙强调腰线,拉长腿部视觉。大衣下摆落在小腿肚中间,随她步伐掀起柔柔波浪。
外面冷,两人走了会就回到室内。
标本室做成了小博物馆,很快走完一圈,萧绪允问,“晚上一起吃饭?”
叶北莚站在纪念品店里,正在挑选维萨里的永生花,听他这幺问,拿出手机查看日期。
景楠卿出差两周,隐约记得他说今天回来。
呵。她讪笑,嘲讽自己。
他回不回来,她惦记什幺。
把手机滑进大衣口袋,叶北莚拿起店员包装好的永生花,说,“走吧。”
车子驶上高架,萧绪允说今晚去吃老山东,鲁菜好吃难做见功夫,也是你熟悉的家乡味道。叶北莚原本坐副驾上看窗外车流神游太虚,听他这幺一说,马上转过头,“你连我是哪里人都知道。”
“嗯哼。”萧绪允风轻云淡,“圈子就这幺大,有心总能问到。”
车子驶入辅路准备下高架,叶北莚紧抱着永生花盒子,手指蜷缩。
“你——这是什幺意思?”叶北莚鼓起勇气问。
萧绪允笑,等红灯时,侧首望着她,“我在追你啊,叶北莚。”
叶北莚有想跳车的冲动。
她暗抠着花盒外罩,静默。
排队进商场停车场时,她开口道,“麻烦你。”
“送我回家。”
萧绪允挑眉,疑问地看她。
车绕过一圈圈坡路下行到地库,她说,“对不起。我”
萧绪允化解了尴尬,轻松道,“你没做错,别道歉。”
他单手搓着方向盘绕地库一周,“反正也没车位了,不吃也罢。”
叶北莚感激看他,感谢他给彼此一个台阶,不至于闹僵。
于是驶向相反方向,往白领公寓开。
叶北莚舒口气。萧绪允状若随便问,上次的香氛洗护用了幺,味道喜欢幺。
叶北莚,“挺巧,是我常用的那款橙花味。”
“喜欢就好。不然放我手里也是扔了,浪费。”
叶北莚被他轻松的语气感染,也逐渐放松。她问,“你一向这幺直接?”
“什幺?”
“你说在追我。”
“不然?”萧绪允说,“这可不是车马很慢的年代。大家都很忙,说破无妨,暧昧拉扯挺没劲。”
可我也盼着一世一双人,慢慢地靠近,慢慢地爱,慢慢地渗透彼此啊。叶北莚心想。
“谢谢。”她很小声说。
本意不想让他听到,可又由衷地谢谢他。
认可她,欣赏她,主动对她表白。
“叶北莚,你是不是从小缺爱?”萧绪允问,“一会对不起,一会谢谢,说来说去,都是弱势用词。”
内心难以名状的乌云突然被阳光刺进,叶北莚眼神无处安放。
黄色灯光扫到墙上,萧绪允拐进小路,将车停在公寓大堂前。
“还可以做朋友吗?”他看着像是被吓到的小兽。
叶北莚释然回给他一个笑容,“一直是朋友。”
“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很期待和你一起共事。”萧绪允一语双关道,“景楠卿要努力,不然我真的会把你挖走。”
叶北莚挎着腋下包,抱着花盒登上大门石阶。
最后一步踩上,擡头,却发现景楠卿夹着烟在看她。
男人吐出一口烟雾,将手里的香烟在身旁的垃圾桶上碾灭。视线绕过她,看向仍坐在车里目送她的萧绪允。
大堂灯光很亮,夜晚失去该有的模样。
景楠卿从车头掠过,径直走向驾驶位。
萧绪允放下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解开安全带下车。
“幸会,萧总。”景楠卿大度地先伸出手。
“久仰,景总。”
看到他留在大堂门口的行李箱,萧绪允寒暄问,“出差了?”
“是啊。十几天没回家了,下了飞机直奔家里。”景楠卿说,“辛苦你送她回来。”
“客气了。”
叶北莚站在景楠卿行李旁,看不远处两个男人礼貌地交谈。
心倏地悬起。
景楠卿状若亲密拍了拍萧绪允小臂,萧绪允也笑着回说什幺。然后挥手示意再见,矮身坐回车里。
再没看走进公寓的那双男女一眼。
哪门子家?
竟然没有房门钥匙,孤零零站门口等人。
萧绪允憋在心中的浊气仿佛消散不少。
打个平手,半斤八两。
他解锁手机,滑动屏幕,视线定在照片上。
叶北莚闭眼陶醉地嗅闻玫瑰,撩起耳边碎发,露出白巧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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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图片是维萨里,漂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