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记得什幺时候成了孤身一人。
是从被人当着面窃窃私语地谈论,还是从体育课的两两分组恰好被剩下,亦或是从课桌里出现不属于自己的空墨水瓶,又或是从更早开始,她就被排除在群体之外。
一阵风刮起,从不知是因刻意还是疏忽而没有关上的玻璃窗外涌入,晃得灯管的链条剧烈震动,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某种催促。
白与落眯了下眼睛,往自己身上拢了拢被子,又慢吞吞地搓了几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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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的她静静看着眼前大声嬉闹的人群,曾一度不解。
自己只是没有别人那幺爱表现。
没有他人那样会眉飞色舞地说一大堆话,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会因为一个话题一件事聚在一起而从变得更加亲密,只是这样而已。
年幼的她曾问过自己的亲人。
那时的亲人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摆弄着装了盐、糖一类调味剂的瓶瓶罐罐,在嘈杂的炒菜声和升腾的油烟中将一句轻如薄云的“你想太多”送进她的耳朵里。
她便不再追问。
年长一些的她问过同个班级的人。
那些人围在一起,目光对她上下打量,像打量一件物品。用眼神窃窃私语一番后,才施舍般磨蹭地说,她太冷淡,目中无人,颇有自视甚高的味道。
都说她和别人不一样,不太正常。
她心下有些许了然,但仍然不解。
什幺是正常,什幺是合群?
她只是天然地对别人的事情兴致缺缺,这到底又有什幺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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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逐渐变得猖狂,拍打窗户的力度仿佛带着某种恨意。白与落掀开被子,脚踩到瓷砖上往回缩了一下,缓缓起身。手扶了扶因为站起而发昏的脑袋,然后向窗边走去。
单薄的病号服抵不住风的进犯,十二月的风无疑是冷的。
可也只是条件反射性地抖了一下,就走到了冷源处把窗户的把手拉回扣紧。
室内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只剩下惯性的轻微金属碰撞声,很快也消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