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西娅醒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赫维希为自己安排的卧房。
她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时身体晕乎得要命,分不清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放纵。那个叫白的家伙大概是问过她房间的方位,而她竟也能在那种关头记起正确的答案,可真是不容易。
安西娅坐在床上,脑袋放空了片刻,手无知觉地摆弄了下身上的睡衣,果不其然已经被更换过了。
一旁于昨日瞬间塞满的衣柜门赤裸裸地大开着,好几件衣服被粗暴地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女佣在此刻敲响了房门:“安吉小姐,需要用午餐吗?”
第一次留宿赫维希家竟然就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尽管曾亲密为伴但到底是有点不好意思。
“赫维希在吗?”她问道。
“大公早上有事去了王宫,至今未归。”
可真够忙的!
安西娅跟着女佣来到了餐厅,却发现偌大的餐桌上就只摆了一人份的餐具,奥利弗也不在。她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毕竟作为一个正常人被一个后辈撞见办那种事还是十分尴尬的。
贵族的午餐总是很丰盛,但安西娅有点味同嚼蜡,主要是回忆起昨晚,和白·萨雷蒙的交手。
萨雷蒙绝对不是他的真姓,因为在那场并非出自她本愿的性事中安西娅注意到了白纯粹的红瞳,再加上他对胞弟银的描述和能在人类世界创建国度的本事,这定是来自某个隐秘的纯血贵族。他们的姓氏绝对上过魔法禁制,普通人难以知晓。
当初她刚到深渊便与同行的赫维希意外分别,钱袋在赫维希的手中她落了个身无分文只好去深渊公会接点赏金任务碰碰运气。
刺杀是最赚钱的,高风险高收益,榜首的那个便是刺杀吸血鬼银。
安西娅接下了赏金最高的前五个,清一色的刺杀任务,由于取消任务赔偿的金额是固定的,所以完成任何一单对她来说都很赚。
她费了好一番心力才打探到一点吸血鬼银的行踪,终于在一个极为偏远的城堡里抓住了他。那座城堡有麦吉克的王宫那幺大,却空无一人。城堡四周光秃秃的找不到其他建筑,衬得这座鸟语花香的宫殿极为诡异,不过这的确很有吸血鬼的风格。
唯一记得的一点值得称道的细节,是她在进入城堡之后的正墙上看到了一幅奇怪的巨型画像。仅用了黑与白两个颜色,描绘了一片洁白的犹如天使般飞扬的裙摆。
之后的事情就不多加赘述了,安西娅并不清楚深渊公会任务成功的评判标准,但她的确拿到了那笔钱,皆大欢喜。
然而事实上,任务压根没做成,她弄错了任务对象不说,就连白都还活得好好的。
被银弹击穿心脏的吸血鬼是活不下来的,尽管他们的心脏本身就不跳动。到底是用了什幺秘术起死回生,安西娅觉得自己没那幺了解吸血鬼,这事或许得去问问那个叫银的厉害家伙。
让她感到最为头疼的就在这里。
她与白交手过两回了,大概也摸清了他的实力和性格。哪怕现在的她毫无魔力,但要真的全力以赴应对他安西娅有七八成的把握打赢。不过,那个银呢?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所以与缪因的战斗她用上了最顶级的隐身魔法藏匿了自己的方位,竟然连这样都能被泄露出去,此人要幺是实力在她之上要幺是智力超群。
去问赫维希?赫维希应该见过银。对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安西娅不由哂笑。
海曼一族是血奴这事,其实她早有怀疑。当初的赫维希答应与她共同远行冒险的原因她不是没好奇过,只是这种隐私别人不提她也不好多问。
后来关系甚笃之时,赫维希也曾隐隐向她透露过自己不想当奴隶被主宰之类的话语。起初她以为是由于家规甚严限制颇多的缘故没有多想。但之后,两人告别之时共同公布了真实身份,而后在赫维希接任海曼家族的仪式上她也被受邀在前排观礼。
尽管魔法的气息十分微弱,但那奇特的誓言和那滴血的仪式,非常具有古老黑魔法的味道。
或许那个叫银的家伙在那时也出现了。
安西娅越想越心惊,一旁的女佣怯怯地打断了她的思绪:“安吉小姐,是餐食不合口味吗?”
她这才发现自己嘴里咬着个叉子许久了。
安西娅脸颊一红:“没有没有,很美味,我很喜欢。”
大好时光她应该想些轻松愉悦的事情!比如…那只甜心恶魔?
不,安西娅,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谁知道白·萨雷蒙在与她春风一度之后会不会找他弟弟告状,她现在应该想些自保的手段,比如…去问问赫维希自己适不适合练剑?
至于甜心恶魔什幺的,大难关头,看来是无福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