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午餐,妳说想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休闲鞋,我们就在百货里一家家的看着,妳持续说着故事和感受,我也静静听着,在转角我突然想靠妳近一点,于是没有思考太多,我就把右手缓缓勾起你的左手臂,妳停顿了一会,没有拒绝、没有点头,然后继续说着想跟我分享的事。
我勾着妳的时候,内心有许多感受,像是安全感、温暖、心跳加速等等,但我尽力微笑着跟妳对话,一如往常的,我想带给妳多一点温柔,多一点的正能量,毕竟妳这一段过往的事件,太刺痛也太感伤,我真希望自己是曾经好好陪伴妳的那个朋友,哪怕,一天也好?
「妳还好吗?」妳看着我,也许是我想的太出神,完全忘记回应。
「没事没事!抱歉我刚刚恍神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妳也笑了,然后我们走出百货,决定提早出发去我找好的手作工作室。
在车上妳一阵没有说话,把手机蓝芽音响连上就开始了歌单循环播放,我听着麋先生的嗓音,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也是因为妳才开始听这个乐团,一听就被主唱的声线吸引,一听到现在也是3年的时间,情歌歌词带有一种酸楚,但深情又能触碰到心底深处,有时候在台北听着他的歌,永远是想起妳,想起妳第一次贴《内容》这首歌给我听的时候,有种感伤的感觉,怎么了呢?为什么是这么深沉的感伤呢?
「妳今天很累是吗?陈偲璇。」妳双眼看向我,我才意识到自己又恍神了。
「嗯,可能为了赶高铁有点太早起。」我也看着妳,心跳有点快,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打起精神来,今天我准备了一些妳可能会喜欢的酒,我们还有很多话题要聊欸~」妳超认真的讲,转过头看向前方,从来没感觉过妳的侧脸有这么好看,是因为瘦了还是什么?
「好拉!放心,我只是刚吃饱血糖上升而已拉!今天铁定是妳先倒啊,哈哈哈~」我大笑着,心里还是很期待第一次跟她畅聊和过夜。
没多久我们到了工作室,上课的老师跟我们简单分享流体熊的调色方式、注意事项、操作等等,妳听的有够认真,选色也一直跟我重叠,一起去洗手和穿围裙的时候,时不时闹我开我玩笑,真是被你又气又笑的。
「蔡依涵妳不要一直学我拉!颜色要不一样啊~」我嘟囔着,妳边笑边说好就换了一罐颜料,不过整体而言妳选的颜色还是跟我很近,真是受不了妳。
「拜托!我的颜色看起来超可爱的,妳看妳多黑暗啊?」妳又笑又指着我的调色,我狠狠瞪了妳一眼,妳才安静下来像做错事的小孩般,连无辜的样子都会让我呼吸短暂停止、心跳很快,我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了?这么多次悸动的感受,从未有过。
然后我架起手机,按下录影钮开始纪录我们的创作过程,有点笨拙、吵闹,妳喜欢跟我打打闹闹,有几度老师也因为我们的对话笑了出来,我也很开心,我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跟妳再一起的时光,总是能够恣意大笑,想说什么就说,妳总能听得懂我的感受,在乎我的想法,永远不会打击我,而且百分之百信任我办得到,就像我信任妳那样,这种默契和喜欢原来已经很多年了,是吗?
「两位如果帮我们社群打卡分享,还可以再获得一只钥匙圈的流体熊,有兴趣吗?」老师在帮我们边调整作品时说着。
「好!」不约而同我们都同时脱口而出,然后就相视而笑,拿出手机开始设定和发文。
走到入口处的墙面,妳很认真挑着喜欢的款式,我则是不加思索的就拿起一只蓝色迷彩感的熊,妳问我怎么会选他,我说因为直觉,而且配色我很喜欢,妳也挑了一只类似色系的,我们就一起离开了工作室,这天的下午互动充满心跳加速和熟悉感。
原来其实我很喜欢妳,只是并非单纯朋友的喜欢,是一种接近爱情的悸动和期待,妳点烟抽着烟的样子,通常前面都伴随一些真心话的感受,这天妳告诉我的故事都很感伤,所以每一次吐出烟圈的样子,都带着伤痕和苦笑,然后妳看我没说话,就会笑着说没事的,我想着怎么会没事呢?妳和弟弟妹妹悲伤的童年,失职父母的恶劣行径、承担着居无定所的漂泊,那些一字一句的轻描淡写,我听着都心痛,妳怎么会这么像是在说着别人故事般的轻巧?
共感的性格,就是能真实感受对方的真正情绪,有多痛、就多痛,多伤就多伤,然后喜怒哀乐可以完整复制,把妳的情绪完整的复制贴上在我的感官里,我觉得这天我就感受了很多,但也隐隐约约觉得,妳可能还有说没有说完,但不知怎么的,我却不敢问。
晚上吃完晚餐后,我们沿着高流附近散步,今晚的海风特别大,但气温是舒服宜人的,身旁有来来去去的家庭、恋人或孩子,月色也很亮,整个氛围根本像是约会,妳再一次点起烟,我突然也有点想抽,所以拉拉你看一眼妳手上的烟,妳没发一语从口袋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我已经戒烟2年多,不过第一次真的这么想抽,熟练的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点火,缓慢地吸了第一口,感觉到了不习惯的烟草味,还有一丝丝的忧伤。
「妳不是戒烟了吗?怎么还抽?」妳看着远方的军舰淡淡的说。
「以前戒烟是因为觉得不需要,但最近突然蛮需要的,不知怎么的。」我看向她,可恶啊!不要这么好看可以吗?
然后熄了烟,我勾着妳开始散步,妳开心说着上次来听演唱会的过程、外甥女和外甥的趣事、弟弟妹妹们这几年的生活,我听得津津有味,因为这是10几年来第一次,我真正有觉得走近妳和你的生活的感觉,以前在台北见面,聊工作和各自的伴侣,我们之间总隔着一层薄纱,或者说是一张网子,好像我们只能透过这样的距离感受彼此,但我们谁都不先开口承认有除了友谊以外的感觉,所以好像碰到火焰尖端就会缩手的那一瞬间,每次感觉神经开始有感觉,我们就会很快地弹开,试图回到友谊状态,以朋友姿态呈现或者面对彼此,把那很内心层面、很深的一股喜欢,再次的抛向深部见底的底层,用一层层布包裹着,担心一旦见光好像就会破碎,一次又一次的,就这么反复的过了6年。
「妳今天真的很容易放空喔?」妳左手在我眼前挥舞,想把我叫醒。
「可能是听很多妳的故事吧?我觉得有些沈重,也替妳感到些许感伤。」我说着,然后又想抽烟了。
后来妳告诉我,这些都是妳真实的情感,从知道我要来之前妳就很想告诉我,这段时间历经重新和爸爸相处、知道他随时有可能会离开人世、妈妈的出现,也许冲击远远大过悲喜,有时候听着这些我就会不自觉得伸手摸摸你的头发,像安抚小孩那样,妳没有反抗也没有闪躲,就是抽着烟看远方,也许这是一种自我疗愈的过程,所以我也不会说话,静静的跟妳肩并肩,希望我从未陪伴过妳,能在有限时间内真的陪妳看往心里,直视这些苦痛与悲伤,然后我用温暖的手抚去妳看不见得泪水,拍拍妳如释重负的肩,我知道我错过妳的许多时光,所以不知怎么的很想珍惜。
然后我们开始聊些轻松好笑的,妳又在逗我于是我用力挥向妳,我们在爱河边吵吵闹闹了一阵,后来就开车回家,在路上妳播了麋先生的内容,妳要我静静的听歌词,我好奇的看着妳,但妳只有认真的看向我的双眼,什么都没说,我心跳好快,我觉得那一个瞬间真的非常想吻妳,但这念头一萌生我就惊吓不已。
蔡依涵,妳怎么可以一直让我如此屏息?如此心跳,我很久没有这么对一个人动心,但我很害怕表现出自己的心意,一来是我的出轨、二来是可能失去妳这个朋友,真是两难的过程。
『有一种喜欢,叫做妳不知道的喜欢,用友情和笑声伪装,只因为希望可以常常在妳面前出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