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溶溶站在原暮面前,不免有些紧张。她突然觉得自己把他拉入这场游戏,实在太荒谬了。但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无法想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至少,他是她的初吻对象,虽然那只是一个意外。
“对不起。”她看着他的眼睛说。两个人的身高差使她要仰脸看他。
“没关系。”他低头与她对视。
片刻,他转向现场其他看好戏的观众,说:“能否麻烦大家不要拍任何照片和视频?我……比较害羞。”
“这个男友力绝了吧。”
“呜呜呜呜。”
“我恨,为什幺不是我。”
现场的女生小声议论起来。但大家倒是都收起了手机,预备就用眼睛记录接下来的时刻。
“开始吧。”原暮低下头颅,甚至微微弯腰。
于是关溶溶顺势将双手乖巧地贴在他双肩,扶着他的肩膀,只需微微踮起脚尖,呼吸便吐露在他的耳边。她惊讶地发现,他的耳朵不知何时已涨红。
“好可爱。”她忍不住感慨。语音刚落,他的耳朵又如淹了一层朱砂颜料,红了一个色号。
关溶溶的站位背对大家,他们又是站在烧烤店的角落,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他们可以错位完成亲吻耳朵的戏码。但她一直是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她决定速战速决。
嘴唇触碰到耳垂的那一刻,两个人都轻微抖了一下。他轻喘了口气。随后,她感觉她的后肩擡了一下。他用手掌捂住了脸,不愿意被人看见他此刻的神情。
主持人按下了计时,并一边数着:“30、29、28……”
三十秒应该是很短的。可她觉得好漫长。他约莫是刚洗完澡,整个人散发一股清新的草木气味,头发也还氤氲着湿润的气息。连带着她觉得这股气息也沾染在了她的唇上。
有一刻,她听到了自己心脏的声音,一下一下,盖过其他声音。
“10、9、8、7……”主持人在计时。
快要结束了。说是亲吻,其实仅仅是嘴唇碰耳朵而已。可那片相贴的皮肤,滚烫得吓人。她预备撤离,这时他却动了一下,她失措微张了嘴唇,想合上时,含住了他的耳垂。
他颤抖了一下,忍不住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扶住她的腰。
好软——他们同时发出这个感慨。
“时间到!”主持人大声宣布。
关溶溶首先反应过来,扶着他的肩膀拉开距离。“对不起,我……”这时她看见原暮的脸,他像是动情的样子,但嘴角紧抿,没有一丝微笑。
几乎是下一秒,他便和大家挥手,想要离开现场。她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酸胀的情绪。
原暮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拉住了她的手腕,“各位,我将她先带走了。”
不顾现场起哄声快掀翻屋顶。
关溶溶回过神时,已跟着原暮走到了附近住宅区的树荫小道。原暮仍拉着她的左手手腕,他们在小区楼下的石椅坐下。
“对不起。”他这才松开她的手。
关溶溶忍不住笑出声,他们今天像是得了什幺不道歉就会死的病。原暮听见她的笑声,肩膀显然才放松些。
“为什幺把我带过来?”她眼睛看着前面的花丛。
原暮却沉默起来。他无法说出口。
这沉默长久到关溶溶忍不住转过头看他。他脸上带着懊恼,耳朵还是红的。她恐怕是后悔答应了参与游戏。她想。
正准备开口时,原暮却仿佛下定决心般,看着她说:“你可以对我负责吗?”
“啊?”
她愣住。
“我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被亲耳朵,第一次碰女生的腰……”原暮的确犹豫许久,不想显得自己太过纯情太过青涩。
“可这些都是意外……”关溶溶说。
是意外,但不意味着是喜欢。她心想。
“况且,我也都是第一次……”她说。
原暮闻言,几乎是急迫地说:“那我对你负责吧!”
“啊?”
“你要怎幺负责……”她问。
“我们交往吧。”他说。
关溶溶内心直呼离谱。她不知道世界上其他情侣是怎幺确定关系的,但她觉得一定不是他们这样急促又儿戏。但她听到自己回应他的声音:“好。”
“那我可以抱你吗?”原暮直截了当地问,眼神炯炯。如果用夸张手法来写,就像黑暗中的火炬。像混沌中阿波罗的圣光。
她觉得自己不答应的话,恐怕会被烧至身亡。但如果她答应,也会以另一种方式被燃烧殆尽。
但她点了点头。
原暮伸手环住她的后腰,慢慢俯身过来,将脑袋靠在了她肩膀上,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感叹声。
他头发是栗色的,蓬松柔软。此刻像只温顺的大狗狗,全心依赖着她。
关溶溶也伸手抱住了他。他振奋地蹭了蹭她的肩膀,不自觉地吐出惬意而悠长的:“姐姐。”
关溶溶似乎沾染上什幺麻烦的大型玩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