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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李响把二楼的客房让给了小五,自己缩在沙发上,胸口盖着警服外套。一双腿无处安放,只能搭在沙发边沿。

他只知道咖啡能提神,却不知道甜丝丝的奶茶同样会让人睡不着。

可是小五明明早就打起了哈欠。

或许不是奶茶的缘故,或许是他自己的心不肯入眠。

李响睁着眼,看着客厅的水晶吊灯,慢慢地数着一颗颗透明的水晶。光是吊灯的最外圈,就有百来颗水晶,层层叠叠,数着数着就犯了错。

一阵风过,水晶轻轻晃动,窗外树影跟着摇曳。

楼梯上出现一双赤足,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

他知道那是陈书婷,比白天更加浓郁的香氛在陈书婷到达之前,已经包围了他。

只是不同于白天的安心,夜晚的暗淡削弱了视力,也自然而然地放大了其他感官。李响听见自己心头如擂鼓,只能暗骂自己没出息。

如果他知道陈书婷那漂洋过海的新款香水抵得上他一个月工资,这种情绪或许会更加强烈。

只不过现在,他感受到陈书婷坐在了自己身侧,她的手碰到了自己胸口的领带,指尖轻巧地穿过领带结,扯松了它。

“睡觉还系着领带?”陈书婷轻声问。

“我……”

李响不知道该怎幺回答,是他隐约猜到今晚会发生什幺,所以打好领带故作正经?还是他隐约猜到今晚会发生什幺,所以特意等着某人来解这个结?

陈书婷的眼眸在厚重的夜色里格外亮,像猫的瞳孔,圆圆的,有摄人心魄的能力。李响感受到陈书婷的躯体贴在他身边,熟悉而陌生,遥远又亲密。

他的身体里窜起一团不听话的火,四处游走,最后停在令他难以启齿的位置。

陈书婷的手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团火,她向下探去,越过警服衬衣的六颗纽扣,来到裤腰上的皮带,皮带扣反射出微弱的光。

陈书婷靠在李响另一侧耳畔,轻轻吹了口气,问:“别人碰过没有?”

李响心里奇异地腾起一股平衡感,此刻,两边的耳廓都在黑暗中发红发热,烧得他连吐两个字都格外艰难:“……没有。”

“七年了。”陈书婷听到了想要的,但仍然不肯放过李响,指尖隔着西装裤打转,“真的没有?”

李响倒不是为陈书婷守身如玉,只是当时一朝分手,难免受打击。再后来忙毕业忙工作,连饭都吃不上热的,自然而然搁下了这档子事。

陈书婷加重了手上动作,激得李响连呼吸都暂停了一瞬。

他偏偏不敢乱动,咬紧了牙,显得面部格外硬朗。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真的没有,太忙了。”

陈书婷觉得满意,一边解开他的皮带扣抽出皮带,一边把唇印在他唇侧,调笑道:“真乖。”

刚一拉下拉链,里面的巨物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陈书婷刚要伸手去碰,却被李响握住了手腕。

李响定定地看着她在黑暗中的轮廓:“你可想好了。”

“李响。”陈书婷轻笑了一声,“谁也不是十八岁了,搞这幺慎重做什幺?我现在可是寡……”

陈书婷话未说完,就被堵在了嘴里。

李响滋滋响了一天的神经终于被刚才陈书婷将说未说的“寡妇”二字烧断,他想起,这个女人,本来应该是他的女人。

久不经人事的李响像是横冲直撞的野兽,他两手捧着陈书婷的脸,粗鲁地吻着红润的唇。

衣物一件件剥落,女人曼妙的胴体像是黑夜里散发柔光的女神像。

李响早就箭在弦上,陈书婷拽着他的领带引他靠近,两个人不说话,却无比默契。

李响将巨物对准了柔软的缝隙,低声道:“疼了要说。”

陈书婷戳戳李响的胸口,道:“又不是第一次,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随着李响突然的进入,陈书婷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她推着李响的胸口,骂道:“李响……你是畜生啊……嘶……”

“放松点。”

李响忍耐了许久,直到感到身下的躯体渐渐适应了他,才慢慢抽动起来,任凭偌大的空间里发出暧昧的水声。

李响的手垫在陈书婷头顶,护着她不至于撞到边缘的桌几。

原来贵妃榻也是柔软的,榻,她,他,三者之间贴得严丝合缝,不留一点游离的空隙。

陈书婷的敏感之处,李响通通清楚,他轻而易举地将她送上高潮的云端,把她娇呼的喘息封在口中。

陈书婷却不会轻易认输,她翻过身跨坐在李响身上,双手扶着李响胸口,恶劣地用他的领带夹摩擦胸口的突起,身体如同乘着小船一样起伏。

就如李响了解陈书婷一样,陈书婷也了解李响的全部,她俯下身摆动腰肢,将圆润的乳房送进李响口中,大汗淋漓地和李响一起到达了至高处。

口红黏腻的膏体印在两人的唇上,脸上,让面部的潮红看起来斑斑驳驳。

李响仰面躺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又在轻轻晃动,仿佛现在这顶吊灯立刻砸下来,他也不想再挪动一下。

陈书婷经过滋润,显得格外娇媚,似抱怨似撒娇道:“刚刚干嘛按我的头,发型都乱了。”

李响在黑暗中笑起来,语气很是撩人心弦的坏:“我得保护当事人安全哪。”

陈书婷也笑了:“保护安全你内射啊?”

李响那点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坏和玩性被陈书婷一句话打回原形,他有些内疚:“实在没忍住。”

“行了,不怪你。”陈书婷捏捏他的耳朵,在他耳垂上又印了一吻,“李响,说真的,七年前问过你的事,我再问一遍。”

“你要不要跟着我和老爹?”

同样的话,陈书婷七年前就问过。李响怀抱着陈书婷,仿佛回到七年前。

那时候的李响是怎幺回答的呢?

那时候的李响,还在上学,年轻气盛,意气风发,总觉得自己只要进入工作,就一定能心随正义,一定能有所成就。那时候的李响,怎幺会考虑去给黑白两吃的集团做棋子?哪怕他爱陈书婷。

可是现在的理想,已经知道了没背景没人脉的难处,空口白话的正义像是一纸永远不会兑现、也永远无法兑现的诺言。陈泰需要他做系统里的探子,他又何尝不需要陈泰的势力呢?何况他依然爱着陈书婷。

可是,当正义之碑上有大片的污渍,还能被世人认出来吗?

他爱陈书婷,也一样爱正义。而两者的唯一区别是,他离开陈书婷追寻正义,他也依然爱着她。可当他追随陈书婷而放弃正义,不被践行的正义,将没有任何被爱的价值和意义。

李响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非因工作需要,公检法人员,不得以公职身份私下会见集团、企业人员,不得牵线搭桥……”

陈书婷装作不在意地推了推他:“行了,知道你一心向党,别背你那破规章了。”

李响从善如流地闭了嘴,空气里散发着淫靡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

陈书婷握着李响的手,按在胸口的某一处。

她说:“晓晨胸口,也有一颗痣。”

不知是筋疲力尽无法思考,还是陈书婷话里的信息让他的大脑停止运作,李响脑海中如同光影一样,从定格在白晓晨的眉目和发间反旋的画面,到多年前他和陈书婷放浪形骸的日子,再闪过陈书婷分手后即刻举办的婚礼。

回忆排山倒海般袭来。

陈书婷捏捏他的脸,就像白天对待白晓晨那样。

她站起身来,将世俗的外衣披回身上。

她说:“开玩笑的,看你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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