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已备好了热水,李鸾还先冲洗了一番,确认身上没有什幺残留。她浸在温水里,让大脑有短时间的放空。虽说放空,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今晚的种种,要说多舒服也不至于,比起肉体上的欢愉,更多是精神上的餍足,说到底周念的表现不是很尽如人意,恰恰压在李鸾还的红线但没有逾越。
“殷伍。”
随即一道身影出现在屏风外面,李鸾还吩咐了几句,黑影便又无声无息地退下。
按照昨晚周念的德性,李鸾还以为他绝不会在府内多留。她想起府里的嬷嬷昨天收拾完偏殿的床铺后,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其实不怪管事嬷嬷,任谁看到云雨之欢后仿佛凶杀现场般的床单,都会怀疑他们俩昨晚是打了一架而不是睡了一架,考虑到自家女主人的武力值和那个少年人的身板,嬷嬷估摸着是自家女主人单方面狠狠揍了那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倒霉蛋。虽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落红,但李鸾还保守估计,床上至少一大半的血都来自周念,毕竟他手腕和下唇应该都伤得不清。
今早在偏殿看见周念,他状态调整的很好,仿佛昨晚的失态是李鸾还的错觉,她让春兰拿了一罐伤药和去疤的软膏,周念也面不改色像没事人一样地接过。对着很符合自己口味的的脸,李鸾还这餐饭还是吃得赏心悦目的。待两人用完早餐,她也不想和他绕圈子,直接问道。
“想必周郎有话要对本宫说。”
周念点点头,恭敬地回应。
”卑职有一事相求。”
他说出了一个名字,李鸾还面上不显,沉默地看着他良久。周念不卑不亢地迎着她的目光,继续说道
“卑职所求的不是钱财或一介闲职,求帝姬允诺。”
即便面对李鸾还飘忽不定的态度,他始终双目不带动摇地直视着她。但李鸾还还是看出了他的紧张与些许不安,尽管他面上还是坦然自若。从昨晚的初见开始,她就注意到,周念对于自己不能掌控的处境,会本能地表演出处事不惊的模样,他会竭尽全力地规避一切对他不利的情绪,将自己调整到最佳也最令人信服的状态。比如说现在他双手交叠着,表面看上去整个人处于一个松弛的状态,但如果仔细打量,就可以发现他的右手食指与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左手手腕,这与他昨天在殿内问她为何是他时极其相似。
“周郎真是......有趣极了,本宫当然可以答应你。”
话音一转,李鸾还半撑着下巴,蔻色的指甲一搭一搭地敲着扶手,好心地提醒道。
“就算本宫真查出些什幺,周郎即便知道了又能拿他如何了?”
言下之意不若他区区布衣,拿什幺和当朝五品官员抗衡,可谓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诚如帝姬所言,现下卑职能做的有限,但明年卑职势在必得。”
李鸾还勾起了上扬的弧度,不是嘲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明年正是三年一度的科考,眼前的青年终非池中物,也许他比她预想的要有用得多。
“那本宫便拭目以待了,希望周郎明年今日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