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成长（隔壁50珠珠加更）

陆寻洋挂了电话穿好衣服出来，打开门只感觉门外的光线格外昏暗。

大概是白天太阳太大，光线过强，影响了投影仪的投影效果，客厅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投影仪照射出来的光整齐地打在了前边白色的墙上，那是唯一的光源。

李佳乔扎了个马尾，侧身站在演讲台后面。她身姿挺拔，亭亭玉立，仿佛刚刚从他房间里出来的那个人不是她，垂头丧气的鸵鸟姿态全被她收起来，完全看不见了。

“本项研究由邓鑫教授……一共纳入了72名健康受试者和24名vte患者……荟萃分析了……”

马尾随着擡手操作无线鼠标的动作甩起来，她一会儿看着PPT，一会儿对着沙发上并不存在的听众做出相应的反馈，整个演讲节奏节奏也张弛有度。

幻灯片里，陆寻洋给她在演讲模式里准备的备注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长沙人说话的时候往往爱尾音上扬拉长，或者加上“咯”和“嘞”这两个语气助词，讲起话来像唱歌一样。

而此时她的口语完全不见了，专业英语名词的发音也特别标准。

好像也是夏天。

李佳乔申请了她的第一场科室会。

一场科会而已，她煞有其事地郑重对待，让陆寻洋扮演着心内科主任的角色，陪着她在办事处模拟了一遍又一遍。

陆寻洋给她顺PPT，给她提各种提问环节医生可能会问到的问题，直到她流畅到几乎能脱稿，所有问题对答如流。

但是真到了医院下到科室会议室的时候她还是怯场了。毕竟，学术经理去医院处理问题被医生怼得下不来台的情况是常有发生的。

“陆总你还是过来吧。我一个人搞定不了，我害怕给公司丢人。”

心内科的主任跟陆寻洋很熟，他们一起打过好几次高尔夫和麻将，陆寻洋还去过他家里喝过几次茶，李佳乔担忧的问题完全不会出现。

但是陆寻洋还是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了。

到了的时候李佳乔正屈着膝，背靠在楼梯口的墙，眼睛看着手机里的PPT，嘴里念念有词。

陆寻洋擡手拍了拍她，李佳乔擡头看到陆寻洋的时候眼睛一亮，仿佛在沙漠里看到绿洲。

鞋子还没有驯服好，人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晃悠，一双红底的黑色高跟鞋也像是偷穿了姐姐的鞋似的，稚气未脱的脸跟身上成熟OL风的黑色蕾丝包臀裙格格不入。

陆寻洋看到李佳乔时是什幺感觉呢？是愧疚和庆幸吧。

愧疚从前没有帮上力所能及的忙。

庆幸这次没有让李佳乔一个人面对这个她没有经历过的第一次。

“陆总我好紧张，要是他们问我一些问题我答不上来怎幺办？我DE公司的同学就因为碘过敏的问题被那边的医生叼得下不来台了。”

“没事的，我跟郑主任的关系不错的，这场科会就是拿来给你练手的，开科室会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没讲好也没有关系。等结束了我们请科室的医生们吃个饭，吃着吃着就熟悉了，客情就起来了，以后你就好跟他们就好交流了。”

尽管陆寻洋这样说了，李佳乔站在主持台上的时候依旧一边讲的时候还一边频频看着陆寻洋，看见他点头赞同就放松一点。

只是看着底下坐着的医生们时，她就又生怕自己哪里出错，语速变快，台子下的手也不知道怎幺摆放，小动作不断，肉眼可见的紧张。

科会末尾是医生提问环节，她的回答没有出错，但是还是有些磕磕跘跘，很多时候都需要他在后面接着补充一些漏掉了的点。

好像就那一次科室会需要他陪着，后面全都是她自己搞定的。

不知道什幺时候起，她已经可以在餐桌上，跟医生们吃着饭喝着酒讲风月谈吴钩，谈笑间就把科室会开了。

只有偶尔宴请一些学术大咖或者专家的时候，才会喊他或者请求丁司楠协同，喊他们作陪也不是因为怯场自己应付不来，而是为了表示对那些大咖们的重视。

陆寻洋起初以为她是把客情做到了极致而忽略了学术。

现在他看着李佳乔一荡一荡的马尾，是那幺的遒劲有力，好像是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她的成长，总觉得她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陆寻洋想起李佳乔昏迷住院时他在医院看到李盛枫的场景。

姐妹俩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长相惊人的相似，不晓得的还以为床上那个灵魂出了壳。

她们的长相身高都差不多，但是岁月的沉淀在李盛枫的身上随处可见，她读穿着、谈吐、气质样样都比李佳乔成熟……

看着李佳乔便能知道李盛枫年轻时候的样子。

也是，她们本来就是亲生的两姐妹，姐姐那幺成熟稳重、干练强势，妹妹年纪再小，性格再儒弱，那又能弱到哪里去？

何况李佳乔只是太不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