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纷飞,微风中满满花草舒心香气,飞舞的蜂蝶,满园生气盎然,彷如人间仙境。
真如梦里一般无二......同样受宁王庇护,同一处山居。
关芙愣愣立于熟悉桃树下,眼前是一望无际熟悉的山水景致。
山居里的一切太过真实,禁不住低头,她能清楚感受到自己这双手曾熟练地伺弄园里的一花一木,不曾习过棋艺茶艺却可信手捻来,还能写一手好字,熟悉音律......
在梦里的她和他,各自有着缺憾,皆冷了心的俩人,曾在这清静无忧的山居里,活过一段短暂宁静的岁月。
这一刹那,内心突然涌出怪异之感,难道并非什幺警世梦境,而是她重生一回了吗?
因为不是梦,所以才会铭刻入骨切齿难忘?
可重来一回,却仍然重回此处,是否终究无法改变悲惨的结局?
不知道也没有解答,一时涌出深深无力感,气得想哭!
自她梦醒的那一刻起,没走上梦里的路子,万分艰难避开了狗男人们,不再如梦里般懦弱无用,可怎就魔障似的握住他的手,随他走......
因为被他的承诺蛊惑了,那是梦里不曾得到的,一时为男色所迷......
最终还是走到这里,梦境结束的地方。
「怎不开心?不喜欢?」见她一脸怒泣,齐棱皱眉:「此山居隐蔽无人知晓,山景绝佳胜似世外桃源仙境。」
真的好气,狠瞪一眼:「骗子,这里哪就无人知晓?哪就隐蔽安全了?宫月璃不是人吗?她会来,狗皇帝也会跟着来......」
齐棱看见她眼里的惊惧不安,短暂沉思后道:「且先住下,待避过关永一行人后,再寻它处,可好?」
她叹气应允,继而仰头凝望树梢,梦境的最后,泪眼仰望的正是这一树粉花缤纷的景致......恨恨踢了踢树干,再美,有机会也定要砍了,好气。
「桃树也得罪妳了?」
「对。」不想再看到最后那片粉艳。
他擡头看眼桃树:「那就砍了吧。」
严明面色如常低头称是,眉略有不安,小姑娘愈显倾城绝艳,他心中愈是愤恨难平。
容颜娇憨纯真,一身艳骨妖娆淫人,男人见了,哪个受得住?
果然皇帝只见画像就想要人,后位未定便大肆选秀,如今主子坚持要庇护妖女,是公然对抗皇帝,令人不安......
见主子走得远些,严明积累满腹的怨气瞬间爆发,低声对掠过身旁的小姑娘怒道:「让主子宠得娇横任性,便不知主子庇护会造成何等严重后果?」
他宠她?
关芙愣了,这是梦里也不曾听闻的形容?
她不是梦里的关芙,过度惊惧之后,一心一意都想着改变命运,心境自是不同,以致于她与他之间,不论是邂逅或相处都不尽相同了。
如今的她再艰难也宁折不弯,拼着一死也不愿让狗男人得逞,自不再卑微至尘,只求活得畅意自在。
没想过,他好似也不同于梦境里......
清冷依旧,倒真不似梦里的淡漠无心,甚至生无可恋,眸光中多了笑意和暖意?
细数前尘,他对她确实称得上太好太纵容了,所以在外人眼中,她竟被纵得娇横任性了?
她陷入沉思,一旁小宛却怒了:「是宁王以性命立誓要护人周全,怎你这人竟敢妄言指责?」
齐棱静静看着严明,淡声道:「胆敢妄议?」
严明伏首跪下:「主子莫要介入此事,不该留下妖......关六小姐事多,恐危及主子。」
「何谓事多?」
「天理伦常,没有理由阻止关永带女儿入宫,主子不该因此得罪皇帝,请主子决断才好。」
齐棱冷眼以对,并不言语,戏耍玩弄是皇兄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他愈狼狈,皇兄愈开心。
以往不在意无所谓,但这回,他就是想抢人想护住小丫头,又如何?
主子不语,严明更急了:「那日夜市走火并非意外,如今若牵扯选秀,皇帝大怒累及主子,后果不堪设想!」
齐棱淡笑:「不,本王不想再由着他主宰一切,已经够了。」
成长于后宫,时刻尔娱我诈处处危机,无论是端庄沉静的母妃和表姐,包括身边小厮待卫,个个都是处处提防心思深沉斗心计斗谋略。
谁也没小丫头般鲜活灵动,日子变得有趣起来,不复从前清冷,他甚至不再受困于无望情感中,往日一切窒闷全抛诸脑后了。
他凝望着她笑道:「若要一生受制于人,真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短暂又如何?洒脱的活法才不枉。」
关芙愣愣凝望着齐棱,他是完完全全不同了......
梦里的主子暮气沉沉空等无望渡日,但眼前的他却说今朝有酒今朝醉?
梦里的关芙身心都被狗男人们糟践至极,不敢奢望主子垂怜,只求永远服伺主子,便心满意足了。
她却不同,好不容易挣脱教训了狗男人们,对他,她想要的更多了......
可他会给吗?
心里是忐忑不安的,因那梦里的不幸,何止于关府......
梦里的关芙太蠢,以为终于能脱离关府父兄淫玩,嫁入何家才知,不过是另一个虎狼之地......
他若知晓梦里的关芙嫁入何家所遭受的一切,会不会也觉得她淫秽不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