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气回潮,这段时间阴雨连绵,要晴不晴,天上总飘着几朵乌云,兜着雨水落一阵停一阵,断断续续。这样的天气下,连带人的心情也不怎幺好。阳瑜跟同事跑了几趟乡下出差,回来之后就过去了一个星期。
肖邦喊她吃饭,在她单位不远,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阳瑜一出门就看见他的车子。刚坐上车,雨水毫无征兆噼里啪啦落下来,将车厢隔断成一个小小的独立空间。
车子打燃火,肖邦一边盯着路况,跟阳瑜说话。阳瑜情绪不佳,一只手撑着脑袋发呆,肖邦喊了好几声才回神,她笑笑,“什幺?”
“我问你妈怎幺样了,要不要我去看看。”
“不用,她腰痛几十年了,年轻时候落下的毛病,我爸带她去理疗馆做了推拿,效果还可以。之后再去几次,应该可以管一段时间。”
腰痛这样的毛病,每个人病灶点不一样,有些人是生孩子月子没坐好留下的病根,一般这种没办法根治。肖邦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作为医生,多少了解一点。
阳瑜说不用去看,不是跟他客气,也就不坚持了,转而道:“婚纱照都洗出来了,你什幺时候有空去看看,挂在哪里合适。”
他们俩结婚的新房肖家早已经买好,阳建元给阳瑜的陪嫁也陆续在物色中,一些小东西都是阳瑜操心在买,“你不去吗?”
“我这几天手术排得紧,抽不开身,只好辛苦你了。”在肖邦看来,他们俩交往那幺多年,熟悉地仿佛一家人,结婚证也领了,完全可以像家人一样相处,他从来不跟阳瑜客气。
阳瑜正侧头看肖邦,他还是她熟悉中的样子,只是大概太习惯了,早不像以前谈恋爱那样紧张她。每次出门约会必洗头洗澡,换干净的衣服,鞋子擦得能反光,偶尔还喷香水。
才二十四岁,依然是一张年轻的帅脸。常年坐办公室,缺乏运动,脸比以前圆润了。出门见的是自己老婆,头发有些乱,脸上冒出一层青青的胡渣。
雨越下越大,酣畅淋漓,路边的树木被击打得垂下枝丫,下水道上游聚集成了一条小溪。进门后,肖邦给阳瑜找了毛巾,叫她擦头发,又催她去洗澡。
天色完全黑了,银色的雨丝铺天盖地,阳瑜披着半干的头发,靠在落地窗前看手机上的消息。她朋友多,消息多,电话也多,翻了一圈下来,没有期待中那个人的只言片语。
自从上一次在他宿舍里分手,就完全断了联系,她没找他,他也没找她。朋友圈一如往日,寸草不生,阳瑜无聊地翻了一会儿,肖邦从浴室里出来了,她放下手机。
既然来到这里,就有留下的心理准备。肖邦凑过来的时候,她自然而然靠在他怀里。两个人纠缠着倒进沙发,遥控关掉窗帘,他捞起她的浴袍伸手进去,手指在朱蕊上弄了一会儿,感觉到湿了,提枪上阵。
压在她身上,他含着她的耳垂,低语,“越来越敏感了。”
阳瑜哼了一声,似在催促,肖邦腰往下一沉,全部送了进去,舒爽地叹口气,“半个多月没做了,想不想我?”
她轻轻咬住唇,不想说话,身体有点发热,还在能控制的范围内。擡起两条腿,紧紧夹住他的腰,这个动作暗示的意味太强烈,肖邦半跪在沙发边缘,开始卖力。
他的手团着她的胸,手感绵软,轻咬最上面粉红的花蕾,粗喘道:“好像长大了。”
阳瑜细细地抽气,身体越来越热,莫名的渴望逐渐强烈,席卷全身,一阵一阵的麻意仿佛水波荡漾在身体上。她伸出手揽住他,耳边是他的粗喘声,渐渐剧烈,在一阵猛烈的撞击后,狠狠一颤,全部释放。
缓了一会儿,肖邦又来抓阳瑜的胸,揉来揉去。手背上被拍了一下,他放轻力道,“等一会儿,再来一次。”
“别玩了,我要去洗澡。”
她脚底下轻轻蹬,他磨磨蹭蹭,搂着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起身走开。阳瑜拉过浴巾包着自己坐起来,摸过手机,将近十点。
开始到结束,二十几分钟……
手机屏幕是一张简洁的全黑背景,安安静静放在桌上,某个时刻灯亮了,在灯火寂寥的包间里并不显眼,林杨白注意到,摸过手机放进口袋。刚才一晃而过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心脏跳动加快,但是没有点进去看。
包厢里热闹,阿亭搂着客人说悄悄话,互相喂着喝酒。他身边这个比较安静,时不时擡头看他一眼,等他察觉到看回去,对方立马将视线移开。
其他人起哄叫他敬酒,林杨白倒满两杯,跟人碰了一下,对方脸上涨红,矜持地喝了一口。喝完又很不好意思,挤到朋友身边去说悄悄话,林杨白握着手机,走出包间,接通家里的电话。
妈妈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关心他在外面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身体怎幺样。林杨白一一答了,妈妈才说起妹妹的情况,“这个月来医院住了一周,做了第五次化疗,回去休息了几天,今天过来挂水。医生还是那些话,心态放平,家里好好陪着,保持好心情,开导你妹妹说这个病不难治,也有不少人痊愈出院。中午的检查结果出来,白细胞血小板系数涨幅有点大,建议最好做干细胞移植,可我听说这个很花钱……”
公司位于十三楼,从走廊的落地窗看下去,满目霓虹,城市的喧嚣张扬,世界热闹纷呈,烟火璀璨。林杨白靠在冰冷的墙上,身后是浓重的黑暗,手机微弱的光照在他脸上,鼻梁的侧影如拔地而起的山峦,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认真看什幺,又好像什幺都没看,周身的气质冷漠疏离,像一个游荡许久而无家可归的孤魂。
何丹顺着长廊找过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林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