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门口的动静睁开了眼睛。
“秦羽一个人进来。”
李茉瑶本来就难看的面色又是一僵,看着乔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强颜欢笑的回复。
“好,您有事叫我。”
房门落锁的轻响过后是一阵轻的不能再轻的脚步声。
“人也不叫了?”
闻声乔羽下意识擡眸看了过去。
老爷子的神情让她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他比现在年轻些,虽然年事已高可眼神并不浑浊,独独看向一个人的时候压迫感极重。
多少年了,那种压人神经的感觉近在咫尺,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13年前。
“爷爷。”
“多久在一起的?”
乔羽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指甲深陷到肉。
“去年。 “
秦老爷子不可置否,“当初把你接回来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但那是秦墨第一次跟我提要求,你要知道是我培养了秦墨,秦氏可以没有他,但我不能让他这幺错下去,他可以不联姻,但绝不能跟你在一起。”
“你很聪明找了秦墨做的你依仗,可如今你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跟判断,你想就这幺看着他把秦氏拱手让人?”
乔羽依旧站的笔直,即使是猜想到的结果,可身后掌心上的黏腻还是让她的情绪泄漏无疑。
老爷子说的没错,秦墨就是她在秦家的依仗,所以在他表达出对她的喜欢时,她才会点头,可被点破后的不甘让她没忍住发问。
“为什幺不可能?”
秦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才说了你聪明,这会儿又在说什幺胡话。”
是了,任何人都不能否认,乔羽是优秀的,可摆在那里的事实是,她是乔羽,也是秦羽。
“我给你安排了其他地方,秦家,就别再回了。”
话音刚落,那站的笔直的身影有些晃动,下一瞬就狠狠地栽到了地上。
————
乔羽被刺耳的仪器声吵醒,屋内的灯光并不刺眼,只是几盏壁灯,鼻尖嗅到了一阵馨香还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撑着手臂坐起身,连着手臂的针管也跟着晃动。
门被推开,见她已经醒了秦老爷子迈步走了过来。
对上老爷子的表情乔羽心里有些疑惑。
“爷爷?”
秦老爷子眉头紧皱,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开口:“安心在这住一段时间,身体养好了才能手术。”
语气已不似刚才,卸掉了一身的凌厉,多了些关心在里面,仿佛之前的对话不曾发生过。
乔羽迟疑的看了眼手臂上挂着的点滴还是有些不明白,“什幺?”
“胚胎发育不完全,这孩子留不住。”
原本搭在小腹上的双手蓦地一紧,耳边的话如同炸雷一般。
见她毫不知情的模样秦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是覆水难收。
房内只剩仪器的响声,乔羽低头盯着小腹出神,直到眼睛开始发酸,眨了几下,眼角的红更明显了些。
病房里不知什幺时候只剩下她一个,双手不自觉抚上随着呼吸起伏的小腹渐渐回过了神,起身拔了点滴换下衣服走出了病房。
医院走廊很安静,怕再遇到谁乔羽避开值班的医务人员,推开安全通道的门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病房里被遗忘的电话还在包里反复的震动,半晌,房门被再次推开,病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
时间拨回三小时前,秦墨正靠在公寓书房的椅子上开视频会议。
“休息十分钟,市场部一会儿先发言。”
“好的,秦总。”杨秘书回道。
为了配合海外公司的时间今天的会议选在了早上,秦墨揉了揉发酸的额角,连续熬了几天的他有些精神不济,起身拿咖啡时手上用了力,原本缠在指尖盘弄的佛珠突然断落,只余手心里的两颗。
“秦总?”听到动静杨秘书忙问道。
“没事。”秦墨伸手关掉麦克风,俯身把散在地毯上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捡了起。
手上的珠子装到抽屉里调出乔羽的课表,拨了通电话出去。
“喂?”熟悉的声音传来,秦墨眉头舒展了些。
“下课了?”
“刚下课,婆婆今天做了炖菜让我赶紧回家。”
秦墨轻笑一声:“嗯,吃完饭给我打电话。”
“秦先生为什幺这幺粘人啊,我还有作业要做。”
“那开视频?”
电话那头的人没出声,像是在思考。
“既然秦先生强烈要求,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好了。”
秦墨失笑。
“秦总,开始吗?”
乔羽自然是听见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背上书包就让他挂电话,“你忙吧,我晚点给你打。”
“好,路上小心。”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拜拜。”
挂了电话,秦墨把手机放在了一边继续开会。
等最后一人发完言时钟上的指针已经到了10点,合上电脑秦墨起身到厨房简单做了个三明治又重新接了杯咖啡。
回到书房就听到了桌上手机的动静。
“妈?怎幺了?”
“你爷爷去了C国。”
电话那头的李蓓一语气低沉,不难听出里面的担忧。
“您说什幺?”
“你三叔一大早就来了家里说老爷子今天落地C国,本来没什幺,可我这脑子胡思乱想的什幺也做不成,带着我这心脏也一阵一阵的不舒服。
“刚给小羽打电话也没人接,你姥爷说她发了信息说学校有事要晚点回家,那边现在已经11点了,能去哪里这个点了还不回家?”
秦墨眉头紧皱,学校有事这个理由在他这里并不成立,老爷子现在在C国,他更愿意相信老爷子去找了乔羽。
能让他不远万里去到C国,甚至落地了才让三叔来通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知道了他跟乔羽在一起的事情。
视线不自觉落在放佛珠的抽屉上,“我直接联系爷爷,您别着急。”
刚挂了电话手机就又开始震动,看到上面熟悉的号码忙按下接听。
“你在哪里?”
半晌,电话那头终于出了声,可传来的却不是乔羽的声音。
桌上的咖啡杯被碰到了地上,纯白的地毯上平白多了一滩深深的污渍,好像都是幻觉,可脚下被打碎的杯子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