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将至，胡栗子洗漱之后去厨房捣鼓出了一碗青椒面。
照顾好了饥肠，才去原主的学习室探索。 原主的书房里存储了不少实体书，一部分是胡栗子在旧世界读过的书，一部分是她想读但是还没匀出时间读的书，还有一小部分书相关她从未接触到的领域。她抽出一本名字比较陌生的厚部书翻看，指尖在不同的纸张中跳舞。一直看到她惯常的睡眠时间到了，打了个哈欠后才将书撤回夹子里。她闭上眼回忆了一下看过的内容，的确历历在目，大脑轻松就能调用起任何的知识点。恐怕已经接近人眼照相机记忆的高度了。而专注力的提升也让她的速度提升了不少，在旧世界里她也不停地摸索着各种各样能够提升记忆力和专注力的高效学习方案，她有一套能让自己进入学习状态的模式技巧，但是和此刻毫不费力的专注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成瘾，她预感自己将会对这样的状态成瘾。也许她还会对羊羊成瘾，如果只有通过他才能接触到这样的状态的话。
旧世界里的胡栗子没有对任何东西上瘾过，她喜欢性爱但是是在一个有局限的喜欢范畴里，她不抽烟不喝酒不沉迷于虚拟世界。但她有且仅有一个固执于心的愿望，那就是自己能有所成就，好让自己信服的她的夏蝉一般短暂的人生旅程真的有意义。
她督促自己爱上科学，追求科学，自幼时就以同一个目标为前进的航向，从未偏航。
“一步一个脚印”，任何人在欣赏完她的人生履历后都会得出这样的评价。可是她所谓正统的升级方式恰恰证明了她的平庸。
也许深夜就是人类留给自我审视的时间。
在远古，人类在白天要和大自然搏斗以获取能够延续自我生命的资源，只有到了黑不见物的深夜，连最凶猛的敌人也要回巢取暖入睡了，人类才能躺在漆黑的山洞里感到安全的把思维从防御外界转放到自己身上来。部落是不是没我不行？她会带上我给她磨的象牙坠子吗？
远古已经消失，可是人类的基因传递了下来。胡栗子现在躺的虽然是厂家自称现代科技结晶的鹅毛床垫上，但是在深夜里习惯将思绪缠在自己的脑袋上的习惯其实和躺在草垫子上的原始人一样。
她获得的成就将不再属于她自己，在羊羊的帮助下，她也许会是个大科学家，但她又只是一个顶级天才巧合催化出的产物。
胡栗子猜想，也许原主和羊羊分手就是因为她想尝试自己离开了羊羊的帮助能独自走向什幺。
而这张床现在躺着的这个胡栗子却正来自一个没有羊羊帮助的世界，30岁了，仍没有看到任何迈步顶级科学家的任何苗头。
换言之她通过时空作弊的方式窥探了自己的潜力。
如果可以说无知者无畏，那幺是不是也能说有知者有畏呢。
她认为自己畏惧了，畏惧在一个年轻的身体里重蹈她自认不算成功的旧世界覆辙，所以在没有出现任何可以媲美的替代方案的时候，她决定跟着羊羊走。
也许羊羊会在她没有找到替代方案前先将她抛弃，那是他的事。但至少在现在，她祈祷自己每时每刻都能承蒙这份“毒品”的恩惠。
胡栗子入睡了，院子里的小夜灯正亮着。胡栗子不会知道她睡着后的世界是什幺样子，正如她不知道自己的来处和归处，正如她不清楚这广袤的世界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她不知道的事还有太多，但是她不愿意在如此温柔的夜里去苛责自己，她此刻只期望在梦里会突然得到了科学之神的眷顾和点拨，最好明早起来她就变成了一个不需要依赖任何人就能达成自己理想的人。
她祝自己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