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之症。

深秋的清晨,微风里捎着丝丝凉意,阳光破开灰暗的云层,浅浅暖色刺透窗帘,洒了满教室的温暖。

唐如微习惯早到,爱干净的她每天会把课桌椅认认真真擦一遍,顺便帮乔浠整理东倒西歪的书本。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进入教室,她拧着抹布准备去厕所,刚走到前门,迎面撞上以周露为首的作恶小分队。

“看什幺看,土包子,让开。”周露趾高气扬地呵斥。

唐如微不善言辞,也不喜与人冲突,转学来此也只想安安静静读完高三。

她默默退到一侧,本是好心让路,谁知擦肩而过时,身形庞大的刘莹恶意冲撞她,冲击力太大,她后背“砰”的一声砸在门上,擡头对上刘莹挑衅的目光。

她隐忍地咬唇,转身想要出门,步子倏地顿住,身后传来三人肆无忌惮的对话。

个子矮小的沈怡冰自告奋勇,“今天我来,我写的字最好看。”

“你不行,你骂得不够狠。”

周露一屁股坐在讲台上,擡手指挥,“写上小X子,200包夜。”

“对对对,还有照片也贴上,别忘了。”

班里的同学习以为常,没人附和,也没人阻止,满教室都是三人叽叽喳喳的笑声。

刘莹先用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上乔浠的名字,然后用粉色的笔圈住,画了个大大的叉,她正写在兴头上,忽然身边窜出个瘦小的身影,快速用黑板擦抹去大半污言秽语。

教室里倏地安静下来。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周露,她灵活地跳下讲台,不由分说就是一脚踹在唐如微大腿上,后者险些跌倒,强撑着站起来,目光飞速扫过黑板上两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扯下来直接撕烂。

“你是不是活腻了?狗东西。”

周露勃然大怒,冲上去狠狠一脚踢向她肚子,她疼得弓起身,泪水逼出眼眶。

还来不及缓口气,气急败坏的刘莹人形炸弹似的扑过来,唐如薇直接被撞飞两米,整个人飞出前门,重重砸在走廊上。

她头晕目眩,骨头都要散架了。

早自习还没开始,走廊里全是闻声而来看热闹的学生。

霸凌三人组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周露满眼怒火,上前准备补刀,余光瞥见一个高挑颀长的人影。

她猛然停步,没敢再往前。

是个危险的人。

周霁川满眼困倦,懒洋洋地站着,套着宽大的纯白短T,校服随意搭在肩头。

昨晚组队打了通宵游戏,本想早点来学校补觉,没想到竟撞上这幺一出好戏。

唐如薇晃过神,顶着酸痛不已的身子缓慢坐起。

有人站在她身侧,挡住了大半阳光。

她擡头看去,那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俊美,右耳有个小小的耳钉,像是日本漫画里走出来的初恋少年。

没睡饱的周霁川气压极低,烦躁地瞪她一眼,他现在只想睡觉,不想管破事,可当视线扫过在她手心残缺的碎片,他径直蹲下,轻轻扯出一小块,指尖收紧,捏碎在掌心。

他转头看向周露一行人,眉宇间尽是冰寒,“你们有完没完?”

刘莹和沈怡冰不敢吱声,悄悄躲在周露身后,周露也知道这人不好惹,可这幺多人看着,一时间骑虎难下,只能选择跟他硬刚。

“周霁川,这是我们六班的事。”

言下之意,少多管闲事。

“所以呢?”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她们,唇角上扬,“我就管了,你能拿我怎幺样?”

“你...”

周露一时冲动想上前,沈怡冰在后面死死拽住她,“露露,算了。”

学校里关于周霁川的传闻从未断过,有人说他是富商的私生子,有人说他家中涉黑,还有人说他是不近女色的同性恋。

他这人浑身上下就是个谜,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邪气。

因为捉摸不透,所以谁也不敢惹,坏学生见着他都要绕道走。

*

临近早自习,来来往往的学生越来越多,走廊堵得水泄不通,围了大半个圈,看猴戏似的各种碎碎议论。

“看什幺看,都给我滚!”

他冷漠擡眼,嘶吼声大到整栋楼都在回响。

周露率先被两个跟班强行拽走,她怒气未平,每走两步都要回头瞪几眼。

走廊里的学生迅速作鸟散状,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

跌坐在地上的唐如薇缓缓爬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顺便捡起洒落一地的碎片,揣进口袋。

挡在她身前的周霁川脸色发青,明媚的阳光一照,晒得浑身软绵绵的,给个床都能原地睡着。

他连打两个哈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慢吞吞得朝前走两步,也不知被什幺拉扯,被迫停下。

困住他的那股力道很轻,似一根细弱发丝的银针,稍稍用力便会折断。

他眉间紧蹙,极不耐烦地转过身,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阴冷。

“干什幺?”

唐如薇默默扯回手,很贴心地抚平他衣服上的褶皱,仰着头看他,两条工整的麻花辫搭在肩头,微光照耀下,质朴而纯净。

她长得很乖,五官偏柔美,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清新款。

“谢...谢谢你。”

普通话依然很蹩脚,说话也吞吞吐吐,但胜在瞳孔明亮,笑容真挚。

周霁川默不作声地看她,太正式的道歉反倒让他这个散漫惯了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他性子很独,也很傲,虽说长着一张爱拈花惹草的脸,但私下并不爱跟女生打交道,平时生活也很简单,踢球,打游戏,窝在家里睡觉加撸猫。

“别谢。”他轻咳两声,从困倦中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也不是因为你。”

她轻轻点头,没再多话,转身要走时,他鬼使神差地叫住。

“欸。”

“嗯?”

周霁川倚靠着身后的柱子,斜眼盯着那两条存在感十足的麻花辫,略带困惑地问:“你不觉得你那辫子特土吗?”

唐如薇一愣,低头瞧了眼,很认真地回答:“不土啊。”

“土。”

他语气分外笃定,越看越不舒服,眉头拧起,“下次再让我看见,我直接给你拆了。”

“为什幺?”

少年傲娇的擡擡下巴,“因为,我晕麻花。”

“...”

“不治之症。”

“...”

唐如薇盯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一脸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辫子。

哪里土了,明明很好看。

不懂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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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短小,抱歉,喵子最近失眠严重,状态也不咋好。

明天三八节放一天假,后天争取双更。

女生节快乐,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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