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雨就像是一天内人间蒸发,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
奶奶离世的消息很快传到蔚岚二人耳中,他们和你分头行动,联系着池雨的校友和老师,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
打不通电话的,还有池雨父母二人,你似乎想到什幺,选了一班最早的飞机,飞到了池雨的家乡。
当你匆忙赶到食悦阁时,所有的人都被赶出餐厅,餐厅经理解释着食悦阁突发维修情况,但你知道池雨就在餐厅背后的小亭子。
你趁着人们骚动,直接溜了进去,直接走到和池雨第一次见面的小亭子里,看到他父母被池雨逼到角落,扬言威胁着拿着刀的池雨不要靠近。
见你到来,池父二人似乎见到救星,狼狈地呼唤着你:“卿卿小姐,池雨疯了!要弑父弑母!”
池雨的背影单薄,他甚至没有力气转头看你,直直地站在。
你亦步亦趋走到池雨身前,见他双眸通红,早无平日里的温顺礼貌,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死死锁定着自己的父母,只待恰当时机扑面而上。
“池雨,”你轻声开口,试图安抚池雨的心情,看到他从后厨拿来的菜刀反着光,心里发怵,“有话好好说。”
“问你们,奶奶的尸体是不是被你们随便安置了?”池雨一个字一个字吐露,青筋凸起,喘着粗气盯着二人。
“我的儿啊,妈妈说了,奶奶的尸体被好好地拉走了。”池母小心翼翼回应,“不要听包子铺的那个疯婆娘瞎说。”
“再问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池雨手握紧了刀柄,蓄势待发。
“奶奶的尸体是不是被你们随便安置了?”
你真的相信池雨会砍上去,童年的打击太多,唯一的倚靠都没了,池雨似乎无法承受这种黑暗的结果,在崩溃的边缘岌岌可危。
“池雨,现在不是找他们麻烦的时候。”你仗着半颗星的爱慕,硬着头皮站在双方中间,看着池雨猩红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奶奶还在殡仪馆躺着,等我们将奶奶后事都安置好,再找他们的麻烦好不好?”
“不,我要杀了他们。”池雨始终没将目光放在你身上,似乎移开目光这对父母就要逃跑一般。
“池雨啊,我们是你的亲生爸妈啊。”池母开始哭泣,抓着池父寻求方法。
“我不介意你们疯狂吸血我,”池雨冷笑:“我甚至不要求你们照顾好奶奶,但是你们就这样把奶奶的尸体丢在殡仪馆不管不问,连人死后都不愿意好好对待。”
池雨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他紧握刀柄往前走了一步,你也害怕地往后退,伸出手臂挡住池父池母的身体。
“池雨,你还年轻,不要意气用事。”你看着他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所有的爆发就在一线之间,“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了,我会帮你的!你现在杀人,你所有的前途都没了啊!”
“哼。”池雨冷笑一番,这才将激烈的目光放在你身上一秒,而后声音颤抖:“徐卿卿,我不要前途,我只要奶奶。”
“我可怜的奶奶,半辈子都被这对贱人折磨。”池雨快要哭出去,他整个人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衣衫凌乱,哪像是当红男团的队长和高材生?
“我要替奶奶报仇!”池雨突然高声吼叫着,子弹一般冲上去,一把推开你。
一切的发展都猝不及防,你被推搡在一侧,但很快反应过来,脑子里只有阻挡池雨做傻事的想法,自己以惊人的速度划过空气,整个身子扑在池雨拿着刀往下砍的手臂上,由于手指划过刀尖,几根指头传来刺痛感,你带着池雨跌到在池父池母身上。
“啊——”男人女人的声音充斥着、尖叫着,似乎要冲破云霄,你们四人交织在一起,而你在这慌乱的瞬间准确忍着剧痛抓住刀刃,手心被嵌入了几毫米,血流不止。
池父池母本能将你们推开,但池雨一只手紧紧抓着池父的脚踝,池父疯狂地用另一只脚踩踏着池雨的手腕,更不愿意放开池母,害怕自己被落下,你们四人就以这般扭曲的姿态维持着。
“放开!”池雨的声音都破了,他怒吼着,整个手臂被你压着,他更知道你用自己的双手拦下了他的刀刃,“徐卿卿,你是疯子吗?”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不要冲动。”你哭喊着,整个人狼狈至极,将所有的重量放在池雨身上,自己的血流一地。
“放开我!贱货!”池父疯狂地踩着池雨的手,手上也不放过大吼大叫的池母。
“徐卿卿,放手。”池雨不敢动,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只手不敢轻举妄动被你压着,一只手被踩地似乎有些扭曲骨折,他靠着惊人的毅力死死牵扯住池父的脚腕,“我要报仇,你让我报仇!”
“你把我杀了吧!”你将手放开,往前移动,将自己柔软的腹部趴在刀上:“你化开我的肚皮,你就可以去报仇了。”你转过头看着池父似乎要将池雨的手踩断般,疯狂地吼叫:“池雨,你松手,我求求你,你放手,我找人帮你杀他们!”
你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整个人的泪水都流完了,你不知道等了多久,时间已经不再具象,西湖的风似乎吹到了这里,你好像感受到泪花被湖面的风儿轻轻吹走。
池雨松手了。他的一手手腕血肉模糊,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身体痉挛着,小声啜泣着。
那一刻,庭院里即将要展开的小花随风微微颤抖,偶有干枯树叶纷纷扬扬落在地上,池雨像是被剥离了灵魂,如同烂肉一般趴在树下,他的啜泣声如泣如诉,随着枯叶的弧度终于落在地上,他也停下了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