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秦太傅被罢职了!”
“不会吧!秦太傅那幺好的人,怎幺会那幺突然,她是犯了什幺罪?”
“嗐!哪是犯罪啊,是皇上想将长公子赐给她做正夫,她给拒绝了,这也太不识好歹了,惹恼了皇上,所以就被罢官了。”
“这也……太蠢了吧!”
是的,所有人都觉得秦艽蠢,明明可以凭此一跃成为皇家人,美人权力尽在掌握,可她竟然拒绝了。
弄得了个人财两空的惨状。
可没人知道秦艽一点也不后悔。
她入朝为官十余载,期间有无数大家公子、王公贵族对她自荐枕席,但她统统都拒绝了。
不是她清高,只是心有所属罢了。
而她喜欢的那个人,是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人。
但她总是不甘心地抱有一丝希望。
她很清楚的知道,若是有朝一日,她娶夫了,那她就真的连这蛛丝细微的希望也没有了。
宫里来人了,下达了圣旨,将她痛骂了一顿,最后的结果,就是贬她去岭南。
岭南离京城遥遥千里。
秦艽面无表情的接旨。
传旨女官却没有松手,只道:“大人可想清楚了,若是……”
秦艽打断她,道:“下官接旨。”
女官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把圣旨给了她,走了。
在人走后,秦艽回到书房,写了一封信,将自己要前往岭南一事说清楚。
这次南下,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她又不知道要过几个秋冬才能再见到他一面。
眼睫低垂,终是不甘心。
最后,还是写上当面告别的奢求。
写完之后又将信上的墨水小心吹干,等它彻底干透,折叠整齐,塞入信封中。
封口时,她还往里面放了一朵雪白的夜昙。
这是他年少时最爱的花。
检查稳妥之后,交给可信的忠仆连夜送出。
信一路从京城往北,出了城,送到了京城郊外声名显赫的朝天寺。
但并没有送到收信人手中,被截了下来。
信被送到朝天寺住持手中。
小和尚不解,问为什幺不把信交给圣子。
老和尚道:“这信对圣子而言,是祸非福。”
小和尚更不解了,只是一封信罢了,哪里就能给圣子这样一心向佛,身无尘埃之人带来祸事。
老和尚只是笑笑,并不再做解释。
次日,秦艽遣散奴仆,轻车简行准备前往岭南。
她等了许久,从日升等到日暮,也没见到她想要见的人。
日暮时的夕阳落在她身上,为她打上了一层昏黄的金光,地面的影子形单影只,略显寂寥。
终于,她深深叹了口气,“出发。”
连续半月的后舟车劳顿之后,秦艽终于平安抵达岭南。
出乎意料的,岭南虽不及京城繁华,甚至有些贫瘠。
但这里的百姓热情,邻里和睦,一派祥和。
若是他会喜欢这个地方。
秦艽总是会不自觉又想起他,十年如一日。
但她一直将自己的心思隐藏的很好,从未表露半分,如若不然,只怕三年一见都不再有。
秦艽接任了岭南郡守之责,终日沉浸在琐碎又繁杂的公务上。
倒是有好几日没有再想起他来。
近日连日大雨,秦艽不放心,亲自带人巡查河堤。
岭南多雨水,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河堤一直都是重中之重。
没想到的是,在一片雨雾中,她看见那个心中所思所想的人,穿着素色袈裟,一步步踏过泥泞,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