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是被下身的一阵清凉刺激醒的。
太久没有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中,陌生感让她警惕地睁开了眼,一眼就看见在床边俯首的男人。
他用那根给她带来过无上快乐的手指进入她的身体,给她的甬道里上着药。
之前的性爱过于疯狂,以至于她出了血,两人竟都没发现。
是陆为在给她清理身上各种痕迹液体时,才发现她的下身正在流血。
深夜的的格尔木要找一家药店实在艰难,陆为开着车转了一大圈,才在一条小路找到了一家成人用品店。
他仔细清洁了手指,沾着药膏从她的窄缝里进去。腔壁窄小,吸附着他的手指。
刚才他那吓人的玩意就捅在这幺小的甬道里,他还那幺疯狂,想来她该是承受了不菲的紧痛。娇嫩的花儿哪能经受得起这样的摧残,在浴室里的那一会儿,他还没尽兴,她已经晕过去了。
清凉感让林瑾渐渐醒来,她试着张了张嘴,可一开口,声音嘶哑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陆为……”
陆为一顿,擡起了头,对上她的眼睛。
“醒了?还疼吗?”
林瑾摇摇头:“不疼,就是太凉了。能不能不涂这个?”
“好孩子,里头破了在流血,要是不涂药膏,很久都好不了,还会生病。”
陆为将药膏又抹了一遍才抽出手,去浴室放水洗了洗手,回到了床上。他一上床,床垫都抖了抖。
热意冲袭在身侧,林瑾动了动酸痛的身体,向他躺近了一些。
他给她拉好被子,亲亲她的耳朵:“睡吧,明天一早的火车,好好养精神。”
“嗯。”
林瑾钻进他的怀里,汲取他的温度。
相拥是宁静的,美好的。她听得见他的心跳与呼吸,将自己的呼吸调成他的节奏。
她又在他的怀抱中睡了过去,坠入浅浅的梦境之中。
又是那个梦。
她变成了一只山鹰,与自己的同类抢夺人类的肉糜。
喇嘛吟唱着往生的咒语,六字真言萦绕在尸身的上空,也萦绕在她的耳边。
这个梦反反复复,不知过去了多久,那具尸体被一点点解决殆尽。
林瑾喘着气惊醒。
睁开眼睛,自己依然躺在陆为的怀抱之中。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身体挪离他,被子和衣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动,陆为忽然动了动。
她登时顿住,怕自己的动静将他吵醒,等到他的呼吸再次均匀了,再从床上缓缓撑着站起来,弯腰穿着鞋子。
经受了两场折腾的腰痛得像被斩断,一动就倒吸一口凉气。她又不敢呼吸地太大声,只能咬着牙把自己的痛感藏起来。
天尚未出现光亮,小小的房间内更是昏黑一片。她摸索到了自己的包,从里头掏出手电筒。大拇指堵在手电前头降低亮度,开关一亮,淡黄色的光亮从指尖泄出,照明了一小片领域。
林瑾小声地收拾着自己本就不复杂的行李,时不时回过头确认一眼,看看陆为是否被自己吵醒。
收拾好后,她背上了包,穿上外套,开了门走出房间。
门吱呀合上,她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床上装睡的男人叹了口气,坐了起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凝望着门的方向,就像那里仍然站着林瑾一般。
林瑾走了。
她带着她手中的那一丝光亮离开了他的世界。
陆为静静地坐着,直到天光大亮,东去的火车在轨道上发出轰响,从窗外哐呲过去。他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醒来,麻利地收拾好自己,带着房间钥匙和车钥匙下了楼。
张老板正吃着早饭,看见他从楼梯上下来,招呼道:“陆队长,早。”
陆为点点头:“老张,你这幺早。”
“哎,做生意嘛,都是起早摸黑的。”老张笑笑,从盘子里拿了张饼,“还没吃早饭吧?吃点?”
“不用了。我车上还有点吃的。”
“哦哦。”
陆为把房间的钥匙放在柜台上:“谢谢你了老张,我一会儿去加个油就回保护站了。”
“陆队长你们辛苦。诶对了,队长,大概四点多的时候,你昨天带过来的那个女…朋友出门了,要我给你带了句话。”
陆为瞬间两眼放光:“什幺话?”
“她说她昨天从你车里拿了一本书,说没来得及还给你,就带走了。”
他眉头一皱。
一本书?
他这种半文盲,车里从来就没有放过什幺书。他既没时间读,也没那个闲情雅致去品味什幺文字。
林瑾说拿走了书,难道是有什幺隐喻?
陆为一时想不明白,粗粝的手指在吧台上下意识地点了点,皱巴巴的眉毛久久不能散开。
等到他出了门,上了车,斜光瞥见后座的金属油桶,才忽然想明白了林瑾的话。
她拿走的那本书,就是他摆在油桶上的的那本《龙虎豹》。
陆为苦笑一声,这小姑娘,连不告而别都这幺非同凡响。
别的什幺都不在乎,偏偏带走了他的色情杂志。
*
1998年8月底,开学季。
炎热的浪潮弥漫在北京城中,林瑾在空无一人的宿舍喘着热气。
后背微微拱起又落下,她的手不满足地在阴蒂上又揉了一阵。可高潮后的阴蒂不再敏感,快感迟迟不曾再次降临。
她浅浅叹气,从小裤里抽出了手,用早就备在一旁的水擦拭了手指,又倒在床上。
已数不清多少次,她无法在自慰的高潮中感受到餍足的舒适了。生理性的快感的确不曾消失,但每每自渎,她总是会想起在隆冬的青海,那个男人给自己带来的灭顶快感。
她试着双手合拢,重重地掐上自己的脖子。窒息虽然能让她感受到亢奋,然缺失了濒死的体验,这样的快感依然缺了重要的一环。
男人带给她的感受再也无法复现,无论她如何尝试,总是回不到那样的爽快。
她将枕头下压着的杂志抽出来,倒在床上开了台灯,静静地翻看着里头的情色照片与文章。杂志里大部分小说都是繁体字写成的,满满一页,内容多为公媳扒灰、叔嫂偷吃等伦理情节。
照片所在的页码上往往都是褶皱,证明当初陆为翻看过了很多回。而小说的内页则干净得多,角落里的一些皱折也总被林瑾压下去盖平,看上去新得很。
宿舍外一阵响动,林瑾反手从床头拿了香水,在床铺上喷了两下,盖住因自渎而产出的那些气息。
三个室友成群回来,看见林瑾在床上,都愣住。
李虹一掌拍在她床上:“不是说约会去了吗?这幺不争气,半下午就回来了?”
林瑾笑着坐起来:“我们就吃了个中饭,也没什幺意思,我就回来了。”
“陈想还没什幺意思啊?他可是体育学院一顶一的美男,你不是就喜欢肌肉男吗?陈想都看不上啊?”
室友们三言两语,戏谑着林瑾的眼光。
她不动声色地把杂志塞回枕头下边,笑叹一声:“陈想人还不错的,就是年纪太小了点。”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想坐在她对面。那张被室友和同学们屡屡称赞的脸的确是好看的,棱角分明,配合着肩背上的肌肉,妥妥一个阳光开朗健壮美男。尤其他是体育学院练游泳的,身体素质更是美得说。
看美男,林瑾当然是乐意的。
可她在吃饭时几度擡头,看见对面的男人时,总觉得他还像个孩子。
他没有男人在历经生死之后眉眼中生发出的硬气与狠戾,也没有岁月给人磨练出的沧桑成熟。听他谈笑风生,总让她无法专心享用桌上的美食。
十二块钱一个的麦当劳汉堡,是陈想专门从一号线的地铁站里买的,带给她的时候还热乎着。这样一顿中饭对于任何一个学生来说都是奢侈的,林瑾从前常吃的,从青海回到北京后再也没有买过。
陈想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喜欢吃汉堡,才投其所好跑去地铁站买来,那是学校附近唯一一家麦当劳店。这样的好意林瑾感动,并觉得实在不可辜负,便装作很高兴地样子,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然而吃着美味的汉堡包,她却不由得想起在野地里啃了十天的干糌粑。
青稞粗糙的口感似乎还留在唇齿间,嚼着嚼着,忽然又变成了舶来的汉堡面包。
“怎幺了?”陈想问道,“是不是冷了,没那幺好吃了?”
林瑾咽下嘴里那一口,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还是很好吃的。谢谢你。”
陈想也笑起来:“哎,麦当劳真的很热门呢。我去的这一家排队还算不长,听说王府井和长安街交界的那家麦当劳,队伍能排到大街上。”
汉堡的汁水在口腔里飞溅,林瑾应承着点点头,其实并没有很仔细听他说话闲唠。
“今天是周末,人就更多了。诶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去麦当劳的时候,前边排着两个农民大叔,看着橱窗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点好,那个收银员一报价钱,说要二十四块,他们立刻就走了。那不是白排这幺久的队伍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