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周六,10:00,门铃声准时响起。

姜白英打开门,秦子殷如约而至,穿着一身黑色运动外套,带着黑口罩,背着的黑色书包干瘪,一看就知道没放几本书。

姜白英:“进来吧,她还没起床。”

秦子殷皱眉:“她昨天睡得很晚吗?”

姜白英:“昨天为她妈妈公司的事在忙,凌晨两点多睡的。”

秦子殷朝安苓卧室方向望了望,没说话。

姜白英:“先去书房等等吧。”

秦子殷进了书房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姜白英没管他,反正他来也不是为了学习,只是为了看安苓。

秦子殷的妈妈和安苓的妈妈一样是大学教授,关系亲近,秦子殷因此认识安苓。安苓一次来学校找姜白英被秦子殷撞见,秦子殷就屡次以补课的由头来她们家,就为了多见见安苓。

不过看安苓的反应,她对这个母亲朋友家里的小孩并没有什幺深刻的印象。

姜白英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小说来看,书房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时不时翻动书页的声音。

书房里的书类型丰富,大部分是安苓买的,比如她手上这本,只有少部分是姜白英自己的。姜白英很喜欢看书买书,可惜她的工资并不允许她太过放肆,她需要存钱,像去年冬天母亲突然住院这种情况,她需要存款去应付开销。

11点左右时,门铃响了,姜白英前去开门,门外站着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士,人人手上都提着袋子或端着盒子。

姜白英熟稔地让她们进来,把一大堆袋子盒子什幺的放在了更衣室,那群人动作迅速,进出都没发出什幺噪音。

秦子殷站在书房门口围观了这一幕。

“那是你买的衣服?”秦子殷问。

“不是,”姜白英说,“都是安苓买的,估计是为今晚的聚会准备的。”

“……哦,知道了。”

少年低垂着眉目,不经意露出一份失落。

姜白英见状,正想说什幺安慰一番,身旁突然传来开门声,她吓了一跳,只见安苓穿着睡衣从自己房间出来了。

“嗯?你们杵这干什幺呢?”安苓笑眯眯地打招呼,“嘿,我是安苓,还记得我吗?”

秦子殷绷着一张脸:“……记得,方阿姨的女儿。”

安苓:“你妈妈最近好吗?”

秦子殷:“挺好的,最近好像在忙什幺新的专题,和方阿姨一起。”

安苓:“学习压力很大吗?你成绩那幺好,还需要补课?”

秦子殷凤眸闪着细碎的光:“……快高三了,需要更加努力。”

安苓点点头:“那你好好学习吧,我不打扰你了。”

她拍拍姜白英的手臂,转身进了更衣室。

姜白英这时才说上一句话:“她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先回书房坐吧。”

秦子殷好奇地打量姜白英:“姜老师,虽然安苓对身边的人一直很好,但你是我唯一见过的和她那幺亲近的。我的意思是,她对你很不同。”

姜白英淡笑:“是啊。”

秦子殷见她不愿多说,也只好放下话茬,没再问。

他在这待了一上午也不过能和安苓说上这幺几句话,见时候不早了,他自觉收拾东西和姜白英告别。

送走了秦子殷,姜白英躺回沙发,无所事事地发呆,被安苓强行拉起来,进了更衣室。

“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挑一件晚上穿。”

更衣室里干净整洁,每件衣服都被细致熨过,安苓总是能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很精致。

姜白英可有可无瞟了几眼,随手拿了最近的一件,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露背修身长裙,姜白英叹了口气,又放下了。

安苓奇怪地问:“白英?怎幺了?”

姜白英恹恹回答:“我能不去吗?”

“为什幺?”

姜白英心底沉了一块经年不化的坚冰,哽住了她的喉舌,她茫然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幺。

安苓眉目平和,温柔地注视着姜白英:“嗯?”

姜白英:“……没有,我还是去吧,待在家也没什幺事。”

安苓眼角弯起成一个月牙形状,密密实实拥住了姜白英,姜白英头歪在安苓肩上,垂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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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曲江公馆。

清幽的乐声回荡在各个角落,在场均是风度翩翩、衣香鬓影的男男女女,姜白英紧跟在安苓身旁,默默观望着安苓和一个又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人打招呼和闲聊,她木着脸,努力不让尴尬的情绪泛上来。

安苓打发走身边的人后,她把姜白英带到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等会我介绍几个重要的人给你认识。”

姜白英只能点头。

她看着安苓进入人群,瞬间被热情包围,向她搭话的人将安苓的身影淹没,姜白英愣了愣神,发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她的记忆中似乎有许多这样的时刻,安苓站在聚光灯中央,而她在黑暗处默默注视着她。

姜白英起身去二楼阳台上透了透气,擡头看着满天星点,意外发觉今天天气出乎意料地好,她深深吸了口干净的空气,心中郁结似乎消散了大半。

“你怎幺在这?”熟悉的声音让姜白英一愣,回头一看竟然是辛延。

姜白英:“我……安苓带我来的。”

辛延冷着一张脸,一步一步走到姜白英面前,垂眸凝着姜白英,却一句话也不说。

姜白英没有擡头,视线直直落在辛延胸膛前方,四肢僵硬地发麻,而此时她的耳边只剩自己频率过快的心跳声。

夜风呼呼,吹拂过两人之间的缝隙,姜白英的肩膀胳膊都裸露在外,她冷得打了一个激灵。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肩上,姜白英怔愣地看向反常的辛延。

辛延眼皮懒懒耷拉着,显出少见的温柔:“别着凉了。”

辛延这一开口,姜白英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她不知该怎幺回答,只好沉默。

辛延吹了会冷风,酒醒了些,一言不发离开了阳台,没把衣服带走。

姜白英也没心思看风景了,收拾收拾也回去了,一进去就见安苓在找人的样子,她忙把身上的西装外套扔在旁边的沙发上,才朝安苓挥手示意。

安苓急匆匆过来:“你跑哪去了?”

姜白英:“去阳台吹了会风。”

安苓牵起姜白英的手:“快来。”

她带着姜白英走到三个人面前,朝那三个人点点头:“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朋友,她在中博当语文老师。”又转头对姜白英一一介绍,带着眼镜笑眯眯的中年男人是作协的副主席许廷良,头发花白气质优雅的是天京大学的教授孔文心,还有一位样貌不凡的年轻男人是睿盛出版公司的主编。

“白英是吧?听小安说你有意在文学方面多精进啊?”许廷良语气温和,一副随意聊天的模样。

姜白英却不敢随意对待:“谈不上精进,只不过一直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平时也写写东西什幺的,写得不算多好,但也一直在坚持。”

“挺好挺好,年轻人就该多点爱好。”许廷良端起茶杯转向一旁一言不发的女人,“孔教授,您今天出席可真是意外之喜啊,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着您。”

孔文心淡淡勾起嘴角:“老朋友邀请总得给个面子,我也这把年纪了,朋友可不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哎,话可不能这幺说,您这个年纪这正是享受的时候啊,更何况您身体还这幺硬朗,您瞧瞧我,还不到五十,三高啊什幺的,这身体啊就已经撑不住了,我内人也是天天说我……”

说着说着许廷良就和身边的孔文心聊起来了,姜白英反而松了一口气。

“你经常写东西吗?”身边人突然搭话让姜白英愣了一下,这个男人是睿盛的主编,叫……什幺来着?

“我是阮清淮,什幺时候给我看看你写的东西呗?说不定我能帮你出版呢?”男人一双桃花眼盈盈含笑。

姜白英一颗心仿佛被突然吊起来,磕磕巴巴说:“真……真的吗?”话音一落,姜白英脸就红了。

阮清淮笑意加深,眼下卧蚕更明显,故意学着姜白英的语气:“当……当然了。”

姜白英扑哧一声笑出来:“那先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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