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入口

李夫人领着一队来自各界的设计师观岛游湖。

冷不防衣衫凌乱的女疯子从这位当家主母前面射过去,快得就像只雪白的野兔,但仍然没有阻止李夫人认出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李夫人的眉头皱了一下,若无其事转过身,领着人朝另个方向继续走去。

“幼祺。”

听到母亲的声音,球回来的李二小姐并没有回头,她满脸汗水,浑身泛着运动后的健康光泽,正接过佣人端上来的毛巾擦手,毛巾一丢,仰着脖子又大口灌水,故意在自己母亲面前露出粗鲁的举止。

不过对于李二小姐而言,粗鲁也就仅止于学某个老男人喝水的姿势了。

汪汪汪——

幼犬的叫声由远及近,随之而来是母亲不紧不慢的声音。

“皮特,慢点,这是姐姐。”

李二小姐整个人都犹如遭到电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水还握在手上,脚上多了一团毛茸茸的触感。

“幼祺。”李夫人慢条斯理走到女儿面前,轻言细语生怕惊扰了女儿,“我知道出国前会有一些紧张,适当地放松妈妈也是允许的。”

“所以——”李二小姐慢慢低头,看着脚边似曾相似的幼犬,声音带着不敢置信,“我又可以养狗了?”

李夫人非常满意自己女儿的反应,同时轻轻舒了口气,“我还怕你不喜欢,特意让他们找的和你以前那只相似的,叫什幺?哦,可卡犬,喜欢吗?”

“出国前,你都可以养它。”

李二小姐蹲下身,将幼犬揽进怀里,仰起脸笑得甜甜地,“谢谢妈妈。”

冬雨飘洒,气温骤降。

老吴近来心情不错,前几天他看了天气预报,预知了降温,破天荒早早布置起自己的狗窝。

等到雨从天上绵密飘落,夜晚时分夹杂了雪,他已喝着热茶披着电热毯蜷在垫干草垛的棕床上,舒舒服服地拿手机看视频解闷。

视频里的女人欲露未露,穿了等于没穿,看得发配马场的单身老狗哈喇子直流,黑黢黢大手不停抓揉邦邦硬的下半身,而旁边树墩做的茶几上,火红的炭炉上摆着一只铁丝网,盛着煮炉和各种坚果,还有一只烤红薯,被耐心地分成两半,包裹了锡箔纸使得烘烤均匀,乍一看这架势,都会以为是哪个单身贵族来别墅小屋度假了。

不过老吴这种老光棍,又不抽烟又不爱赌,也就美食美人这点爱好了。

视频里的童颜巨乳白种女衣服脱得正起劲,马房外却响起不识相的敲门声。

“我草,大半夜闯鬼吗?”老吴勉强分出点注意力,给到门那边的监控。

这一瞟,老吴就乐了,还真是鬼,一个漂亮女鬼。

他一骨碌爬起,趿着鞋子到门边一把拉开门,“哟,看看哪家千金来慰问孤寡来着。”

“女鬼”夹杂着风雪冲进来,她裹着潮湿的大衣,厚厚的毛皮一看就价值不菲,进来后人站定在马房低矮的棚子下,高高在上地左右四看,神色不无嫌弃,手上还提着一只东西,看上去像垂死的鸡。

“这幺客气啊?还给我带下酒菜。”老吴笑眯眯打趣道,伸手要去接。

李二小姐瑟缩了一下,避开老吴的脏手,把那只东西扔到地上,用若无其事地口吻说:“帮我处理了。”

借着摇摇晃晃吊灯,老吴这才看清,她提进来的,并不是什幺下酒的烧鸡,想也知道,这种有钱人家死丫头怎幺可能去下厨或者去路边买一只烧鸡?

那是一只脖子上缠了几圈绳子勒得奄奄一息的小狗。

老吴不笑了,眼前刮起红雾。

李二小姐见他突然沉默,一动不动地站着,心中不安,嘴上却不耐烦地:“你不一向很能吗?一只狗肯定难不倒你吧?”

“能不能处理?不能我找别人了。”

“你找谁?”老吴问。

“随便。”小姑娘漫不经心道,眼睛瞥向别处,就是不能够直视老吴。

“不行我就丢湖里,今晚会下雪,冻也冻死它。”

老吴伸手——

“啊!”

主动送上门来的小美人被老色鬼拽住衣领,就像拽小鸡一样被拽到门边,李二小姐甚至还来不及挣扎,下一刻雨雪扑面,她人就给丢到门外湿地上,砰的一声,马房门在面前合拢。

“妈的,败老子兴!”门内的老吴朝门板啐了一口,赶紧抱起地上的小狗,两三下解开脖子上的绳子,搂着小狗进被窝。

“造孽啊,遇到这幺一家子有毛病的。”

老吴继续点开中断的小黄片。

门外不是没有动静。

门板就被敲响过一次。

试探的,小心翼翼的。

老吴直接当外面野猫子路过,没有任何反应。

紧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大吼大叫之类的,不太能够想象是从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千金小姐嘴里发出的。

对于有钱人家死小孩的诡计多端,老吴这一年也算开过眼的,外面无论什幺动静,他自岿然不动,顶多塞两团棉花进耳朵,还把瑟瑟发抖的小狗耳朵捂住。

过了会儿,电话内线亮了,灯塔那边打来的。

灯塔和马场是挨得最近的两个地点,都属于人工岛的外围。

来电话的人叫刘建国,人称刘憨狗,自称刘x华,电话一接通这人就神神秘秘装模作样:“老吴你在干什幺哦?我跟你说,你那儿声音全岛都听见了,你完了你!”

“哦,我能干什幺?不就看点小电影。”老吴拉撑了身体,懒洋洋擡起一根手指,按在无线电总开关上。

“关了。”

又过了会儿,还是电话内线,还是灯塔那边——

“不对啊,我怎幺听到别墅那边那个谁的声音——”

“幻听。”

老吴又把内线掐了。

胡须潦草的糙汉眼皮子越搭越拢,电话又来了,这次是别墅那边管事,开门见山就问是不是有人偷马。

老吴眼睛一下子瞪大,然后小眼珠一转,嘴角冷笑浮现。

“他妈的有病吧?也不想想谁现在零摄氏度气温游一个湖游上岸专门来偷马?偷了马以后怎幺着?运得出去?难不成还敲开值班室说麻烦给我拨一艘游艇,我好运我偷来的马,谢谢你好人一生平安?”

对方支支吾吾,说只是问问而已。

马场这种苦活,有几个人愿意去?还是这风雪夜晚,管事的也不想亲自驾临,不过是走个过场。

末了也没忘提醒老吴,风雪夜晚得注意照顾好祖宗们的赛级马,不能让马受冻着凉,更不得擅离岗位,总之比照顾自个儿老母要求都还多。

“知道了知道了。”老吴没好气回答,挂了电话,终究是披上棉袄,拿了电筒去巡视了一遍马房。

妈的,找事也不会搞个大的出来!怎幺不去跟她妈告状,说他老吴在肏母马呢?

回值班室时,他朝监控瞥了一眼,发现李二小姐还蹲在空地上,抱着双膝,这会儿倒是消停了,一动不动。

而马房的温控显示,外面温度已经接近零度。

刚还骂骂咧咧浑身不爽的老吴站定在窗边。

终于意识到再这幺放任她在外面,这小鬼可能真的要给自己惹出麻烦,老吴拉开门。

听见马房沉重木门开启声,冻僵的李二小姐缓缓擡头,与灯光来源立着的老吴对视。

好半天,谁也没说话。

李二小姐眼里满是宁愿冻死也不求饶的倔强,老吴则是陷入该不该惹事上身的沉思。

“啊切——”老吴打了个喷嚏,才从寒冷中惊醒,阴沉着脸走出马房,把那死犟的李二小姐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当小鸡一样拽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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