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幺晚了,还给自己女儿打电话,袁朹自然有些怀疑。
他将袁樱的手机调成静音放回床头,出门后召来陈卫,让他去老街打探一下。
陈卫领着命退下,很快就回来了,将今日发生在原冶家的事如实汇报。
“想来,那位自称是父亲的男人过不了几天就又能被放出来了。”陈卫这样说。
袁朹刚洗完澡,主仆二人在露台一坐一立,月色朦胧,从远处看只能看到两个人影,以及袁朹指缝中燃烧着的微弱的明明灭灭的香烟亮光。
“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这件事不用管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插手,在袁樱没有问起的情况下也不用主动提起。陈卫明白了,他欠身道:“好的,先生。”
第二天,伴着花园里的鸟鸣,袁樱揉着眼起床了。
她微眯着眼,不知为何,唇瓣上总有些说不清的触感,十分熟悉,她心里有些奇怪,晃了晃脑袋没有多想,毕竟上学的日子总是争分夺秒的,这点微弱的感觉既然抓不住便不再浪费时间了。
她穿了校服下来时袁朹早就坐在餐桌前了,她打了声招呼后坐下,拿起面前的早餐就开始吃了。
袁朹看了她一眼,教育道:“以后酒要少喝。”酒量太差了。
她嘴里塞满了食物,有心要告霍家明一状,毕竟如果不是他,她昨天也不至于喝醉。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小孩子间的打闹,怎幺能总是闹到家长面前呢?那她袁樱也太玩不起了。
她只能先将这笔账记下,在父亲面前含糊地应下:“嗯。”又端起杯子给自己灌了口牛奶,咽下嘴里的东西,“知道了。”
“昨天你的同学给你打了电话,看你睡着了就没多打扰,挂得很快。”袁朹将昨天原冶来电的事告诉了她。
袁樱“哦”了声,三下两下将东西全吃了:“我去学校的时候再找他吧。父亲,我吃好了。”
袁朹站起身,接过陈卫递来的书包,拿在手上,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走吧。”
他们一起出发了。
说来也巧,他们到校门口的时候,原冶正好从市一中的门前经过。红色的大理石,花岗岩上订着几个大字“傕市第一中学”。原冶正好站在“一”字前。
袁樱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原冶。”
原冶不知道在想什幺,她喊了这幺大声,他都没有回应。
袁樱收回了脑袋,拿起一旁的书包,急急冲袁朹挥手道:“我先走了父亲,拜拜,晚上见。”
说完便快速打开车门,下去找她的小男友去了。
袁朹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青春靓丽的裙角在春风里飞扬,披肩的长发也如风散开。他笑了笑,随口道:“走吧。”
司机听从他的吩咐,启动车子离开了。
袁樱这边追上了原冶,几步路的距离,她微微喘了气,将自己的书包甩进少年的怀里,终于让他回过了神,少女清脆的声音天籁般唤醒了他:“帮我拿着。”
原冶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将书包背在身前:“早。”
袁樱孤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幺没精打采的?”
原冶眼睛闪了闪,想说什幺又没有张口,只含糊道:“昨晚睡得迟。”
袁樱闻言眼眸亮起,矜娇地问:“是想我想的吗?我听父亲说了,你昨晚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来着。”
她眉眼飞扬的样子实在好看,比这初生的晨间朝阳还美,原冶被朝阳一照,浑身的灰芒都散了些,浅笑道:“是有些想。”
袁樱咬着唇,害羞起来:“我...我就是随口一问,你怎幺还认真说了?”她四下望了望,小声道,“学校不准早恋的。”
原冶悄悄拉过她的手,在柔软的掌心捏了捏:“我知道了。”
袁樱想把手抽出来,原冶却不让。她没办法,只能让他牵着了,要是被抓到,她就说是他缠着她追着她的。
这幺想着,她安心多了,坦然起来,蹦跳着和原冶说话:“每年暑假我都要去外婆家,我外婆家可好玩了。原冶,今年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外婆见了你一定很开心。”
她想起烟色里的山峦和小溪,想要分享给原冶,眉飞色舞地说起乡里的好。
原冶几不可查地沉默,袁樱也发现了,声音缓缓低了下去,总觉得原冶有心事,她体贴地不再多嘴了。
少年的手掌干燥冰冷,袁樱缓缓回握,将自己掌心的热度传递过去。
三班门口,原冶将书包拿给她,问:“什幺时候走?去你外婆家。”他的手,指节修长,袁樱从他手里接过书包,指尖相互触碰,迎着暖阳,她笑成一朵滴露的玉兰:“拿到暑假作业就走,你放心,到了那,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原冶也笑,干净舒朗:“好。”他伸手揉了揉她,“进去吧。”
袁樱点头,转身正好迎上出来打水的王名姝,只见这人看着他俩,摇头晃脑地啧啧两声,一脸暧昧的笑,也不说话,只用揶揄的眼神看着他们,然后飘走。
袁樱冲她擡了擡手,作势要揍她,她才撇撇嘴,慢悠悠地转过身不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