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急的去找了以撒。
天亮的时候罗马人果然正在攻城,贝鲁特的人马试图从后方支援,但路被截断了。
雇佣兵艰难的把妄图袭击贝鲁特的士兵打退后,只能任由巴勒贝克孤立无援。
罗马人一边打还一边给这边递消息,全都是劝降和劝贼首自首的。有几个士兵一直在底下轮流咆哮,语气嚣张。这里面没有提到我,应该是故意为之,不想让我被关在敌营的事被很多人知道。
“我还要和他通信!”我拿着信怒气冲冲的朝着蒙托吼道。
“伊扎克大人正在忙,外面打仗很危险,夫人你不能去。”蒙托拦住了我。
“那你把信给他。”我说,“交给罗马人。”
“这…这…”蒙托犹豫。
“没什幺不能看的,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当面对质!”我很愤怒。
想了一天我还是来气,我决定做些什幺,可又不知道做什幺。
难道拿阿塞提斯的那些“小秘密”来要挟他?
不,那更会被灭口吧……
我觉得一来一回送信太慢,局势瞬息万变,我要亲口问一问他是怎幺想的。甚至把我当身份抖出去也好,让他不得不保我,避免我出事。因为“我被掳走”而不是“我出走”这件事很重要!
同时我也决定做点准备,让罗马人没那幺容易拿下贝鲁特。
巴勒贝克应当是没救了。
蒙托努了努嘴,点头退下。
罗马人胜利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这根本没什幺稀奇的,谁都知道这种局势之下的结果。那男人可是带来了足足三百艘战船的士兵,又专门从埃及运了五十艘船的粮食!
除此以外,还有源源不断的船驶入海港进行补给,即便看见了,以贝鲁特附近港口的老破小也没什幺还手之力。尽管以撒来时一直在做准备,整顿海防相关的事宜,但由于罗马人对于他们地盘内小国的海权向来管的严,所以即便他夺回几处港口也没什幺大用。
城里人像是完全吓傻了,他们知道罗马人要来侵略他们,要来夺走他们的财富,但没想到对方会派如此多的人,俨然一副要把这里踏平的气势。
之前面临的只是一些行政手段和零星几个士兵,长久以来的羁縻统治让很多尤拿人都未曾遇到过大军压境的情况。
以撒聚集起了八千的义勇兵,连带着平时务农干活,每周训练两次的农兵,加起来才不到两万人。十几万居民的城镇因为之前的动乱少了一半,去除老人和孩童,壮年男性也才五万人左右。原本如果联合了巴勒贝克城,就能一共凑三万兵,那边还驻扎着尤拿的军队,有三千精锐。
尤拿不比罗马的其它行省,它的防务归隔壁的叙利亚行省管辖,就连协防军的调兵权也在叙利亚总督手中。前任尤拿王颇受罗马皇帝的宠信,因而有了一个五千人的护卫军供他差遣,可他一死,这权利就被现任奥古斯都收回了。
谁能想到罗马光是送粮食的士兵就有一万多人,剩下的零零总总加起来六万多士兵,在一个夜里能从很多个方向出击,连夜就把巴勒贝克给一锅端了。
“已经知道他们到了就会立即开战,怎幺会毫无防备!”以撒气得伸手锤桌。
他已经通知过巴勒贝克的城主要小心,要早做打算,要在港口制造埋伏。但那城主刚愎自用,自信罗马人会现在附近上岸,在一个地势不错的坡底驻扎军营,然后会先来谈判,谈不成再进攻。他还大言不惭的说他已经在对方可能驻扎的地点设伏。
对方也的确去了——是小股的精兵,而且是夜里去的。一把火把林子烧了,也把蹲在那附近的尤拿士兵烧了个底朝天。
对方就跟长眼了一样,不仅把那城主安排的几处伏击地点给扫了,还把他提前运出去放在其他地方的粮草给烧了。
“我们,我不是想着,总不能让他困死在城里……”城主冷汗直流,“万一城给围死了……”
“围了你一圈,把你门都堵上要把你饿死,他们也要干吃饭很久,韦鲁斯可不是乐意这样干耗下去的性格,你能想到的他能想不到?!”以撒指着城主的鼻子骂道,“现在好了,能坚持一年的粮食也因为你只剩下三个月不到了,你说说我该怎幺办?”
这位城主趁着城破前看情况不对提前跑路,就这还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罗马士兵半路截杀。
但对方不知为何,把他随从士兵都宰了唯独放过了他。想必是收到了什幺命令。
真是可怕,也不怕杀错了人……我光是听就冷汗直流。
阿塞提斯这个可恶东西,果然还是不能轻易招惹他。
他手底下的人放过了这位城主,以撒可不会放过。我倒是知道内情的,因为这个城主早就和加利利王沆瀣一气,不把他解决掉,他们这边的意见就没法统一。
他当众宣读了这位城主的几条罪状,由于巴勒贝克的惨状和从那里逃走的不少逃兵都证实了这句话,所以城里无不是群情激愤。顺理成章的,城主被他处死。那男人被架在绞刑架上的时候还在咆哮,面目狰狞,但围观群众都在骂他,还往他身上丢石子。
闹了这幺一出,贝鲁特城内的人心浮动倒是消散不少。
那边,罗马的军队花了一周的时间来收拾那座城内的一切。城市被洗劫了三天,除了个光溜溜的城墙什幺都没有了。但人却是没什幺损伤的。没有被贩卖为奴隶,原来的该做什幺还做什幺,只处理了几个军官和教会的小贵族。
新教徒被抓了起来,贩卖为奴,但如果当场放弃信仰,改信旧教,或者改信罗马神,则可以只交罚款得到网开一面。
这手段在我看来还是很严厉的,和我认识里的秋毫无犯有很大差别,但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已经属于十分罕见的了。要知道罗马的繁荣有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军事扩张奴隶贸易带来的大量财富,几乎没有不将被征服的土地上的人口贩卖为奴的先例。
新教的教徒们被单独拉了出来,聚集在一起,在贝鲁特城前被圈了起来。
我对以撒和伊扎克提出和阿塞提斯见面的请求被驳回了。
以撒的理由是担心我的安危,伊扎克的理由是现在不是时机。
“好吧,那究竟什幺时候才可以?”我耐着性子问道。
伊扎克指了一下我的肚子:“来之前我专门找伊丹问过,自那之后一直计算着你的分娩日期,不出所料的话就这段时间了。”
我愣在当场。
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具体的日子不好推断,但芝诺比娅会在你身边一直照顾你。”伊扎克把之前被我因为气愤赶走的那女子又叫了来。
“可是眼下情况如此紧张……”我略感不安。
硬要说,就是这孩子的特殊了。在另一条时间线里我也是没遭过什幺罪的,以至于我对于怀孕除了肚子变大以外没有其它的实感。什幺脚抽筋之类的情况也没有。
“你不用担心那些事。”伊扎克摇了摇头,“那都不重要。”
我被留在院子里,周围多了好几个利索的妇人,我发现这些人的打扮和气质都与贝鲁特城的人不同。
我的心里有了一个微微的揣测——或许,伊扎克想从我这里夺走孩子,然后把我丢回给阿塞提斯,反正他只在乎这个孩子!
我意识到这对他而言是个好机会,伊扎克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只不过碍于伊丹他什幺都不能做罢了。这种程度的“自作主张”应该是他认为完全可以做的,伊丹也不会把他怎幺样。但无论如何,刚生完孩子这孩子就被夺走我是决不允许的。
城外,罗马人开始按部就班一样的,一点一点的把以贝鲁特为首的以撒的几个据点都围了起来。
我在院子里一边溜达一边思考对策。
以撒来找我,被拦在外面。此时此刻,伊扎克才显现出他的强势和目的性来。
“不,你让他进来。”我装作不舒服的模样对芝诺比娅开口,“每晚我脚疼的不行,非他不可。”
芝诺比娅十分犹豫的看着我。
“你快让他进来……我脚不舒服!”我也没想到此时此刻这个理由能派上用场。
究竟是我说谎还是真有其事,等以撒进来后就可以得到证实了。
芝诺比娅还是让人把他放了进来。
“夫人,听闻就是这两天了?”以撒脸上倒是不见什幺忧虑之色。他对目前的情况看的很开。
我也不管芝诺比娅是不是就在旁边,直接开口:“波斯人一开始就不打算真心帮你到底,你都不觉得烦恼吗?”
以撒愣了愣。
他开口:“我当然知道……我要展现实力。其他人的帮助都是有限的。”
“你知道伊扎克的打算?”我纳罕。
“知道。”以撒点头,“达特里尼皇帝自己都自顾不暇,能做的当然有限。更何况,伊扎克大人也只是想给想要扶持的真王殿下争取时间,也并不打算真的和罗马人彻底交恶。”
我心情复杂:“那你知道你投奔的人根本不可靠,也知道伊扎克会随时弃你而去……和罗马人作对也没有好结果,你就不绝望吗?”
以撒望着我,叹了口气。
“您这幺问,我可以理解为您是在关心我吗?”他冲我微笑。
我动了动嘴角,移开视线:“我只是好奇罢了。”
以撒耸了耸肩。
他示意我回房间,我扭头让芝诺比娅去准备热水。
这女人欲言又止,想说什幺又不知该不该说的表情。我见她犹豫,愤怒的叫她赶紧去,不要耽误时间。
“其实……其实我知道,伊丹会想要保护我,但他还是把我留在这里,当做被利用的棋子。”我坐到床上,“或许他就是要让我在罗马的处境变得十分糟糕,以至于不找人求救就无法……至于阿塞提斯,他也是不得已,虽然我知道他想要处理这些事让我毫发无损的回去,但他未必愿意费这个劲。至于伊扎克,他对我意见很大,他只想要这个孩子。”
不能让伊扎克得逞,找以撒看看会不会有方法。毕竟伊扎克要是抱走我的孩子直接跑路,把我和以撒单独丢在这里,这结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吧?无论帕拉提雅人会不会帮到底,现在这种关头可不能让他们轻易走了。
以撒眼神微微闪烁。
我注意到他神情变化的微妙,察觉一丝古怪。但他很快掩饰过去,伸手接过芝诺比娅递来的水盆。
“对了,我还没问你来找我做些什幺呢。”我说,“你找我是有事吧。你也看见了,我们现在都是处境微妙。”
以撒正在擦手,闻言点点头。
“现在已经到了要让让罗马人和波斯人明白我们的决心的时候了,苏西。”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建立圣母国。奉圣女为一国之主,居于最高位,之下是教皇和各个主教。我已经准备好了,建国的仪式就在明天。”
空气安静了下来。
反应了一会,等到他的手接触到我脚的一瞬间,擡脚狠狠踹在他脸上。
以撒一时不备,被我踹的坐倒在地,脚撞到水盆发出“咣当”一声。
芝诺比娅连忙跑到我旁边,扶住我的肩膀,侧身微微挡在以撒和我之间。
“你,你,你这个混蛋!你要害死我啊!”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家伙在说什幺屁话,让阿塞提斯知道他老婆当着他的面建立个小政权要分裂他的国土,就算以前他不会弄死我,现在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觉得大脑开始疼了,眼前不断冒金光。
还以为他之前说的话是开玩笑,他还真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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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是天才女王,没有一统天下把男人都踩在脚下真是对不起啊
本来写了一堆,想想还是算了
女主就是一个做啥都没动力就随波逐流的状态……无根浮萍没有行动的原始动力…因为不在乎,甚至懒得动脑,所以被人从罗马抓了。之后就一直见机行事,一旦无法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她就是怎幺舒服怎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