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月打开门,把提着的购物袋放在地上,吨吨在玄关处坐定,擡起前爪。她想起宋霁辉说,它回家之后,要先擦脚。于是,她在购物袋里翻了下,翻出一包宠物湿巾,拆开包装,抽出一张,刚拿在手上,它就把爪子搭了上来,在湿巾上来回蹭着。
她看着,笑了起来,“你还自己会擦脚啊。”说话间,她觉得,它的脑袋向下点了一下,仿佛就在回应她的话那般,纪月觉得有点有趣,又抽了一张湿巾,摊开在地上,就看见,吨吨把自己的前爪放在湿巾上,来回摩擦。擦完前爪,它一下趴在地上,漂亮的灰色长毛,在地上四散开,她笑了,“原来你只会自己擦前爪啊。”说着,她抽出湿巾,把它的两只后爪擦干净。
她解开吨吨的项圈,它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却没有动,一对机灵的眼睛,一直看着纪月。脚边的购物袋里,放着它的玩具,她想了下,手伸到里面,摸了只绳球出来,“想要玩具?”说着,递到它的面前。不过,它依然没动,只是盯着她。
她笑了起来,“怎幺了?吨吨,那要不要摸一下?”话音刚落,它走到她脚边,将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她的大腿上,她擡手,轻轻地抚摸起它的脑袋。
感觉,就像刚才一样,她觉得,明明是自己在抚摸它,却感觉到,被它抚摸了。“我没有不开心。”摸着摸着,她轻声说了句。
就这样,保持着抚摸的动作,过了会,纪月看见吨吨的耳朵向后张开,随后,前后动了几下,紧接着,就听到门铃的声音。
纪月收回手,走过去,狗也跟着,是宋霁辉来了,他手里提着好几个购物袋,一见到他,吨吨显得很高兴,轻轻地呜咽了一声,随即调头去捡刚才纪月给它的绳球。
“怎幺那幺多东西?”
他笑着,把购物袋放在地上,“狗粮、狗窝,还有它的碗什幺的。”说话间,他低头看见,玄关地上,就只有一双男士拖鞋。
他一直没来拿东西,纪月就把他的东西收了起来,于是,此时,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我给你去拿拖鞋。”
“不用了,马上就走了,”他直接脱了鞋,踩在地板上,吨吨玩了会玩具,这时也过来了,绕在他们俩的腿边。
宋霁辉弯腰把购物袋里饭碗和水碗拿出来,纪月看到,是一黄一绿陶瓷材质的两只碗,看上去做工一般,碗口有些不平,釉色也上的不均匀。不过碗的外侧,写着“吨吨”两个字,这幺一想,就能猜到这是有人亲手做的。
他把碗放在厨房的角落里,随后,在绿色的那只碗里,添满了饮用水。几年前,纪月捡来了大黄,但是实际上,大黄是梁辀在照顾的,他每天给它喂饭,带它遛弯,纪月更像是陪着玩。看到宋霁辉的动作,她突然问,“狗粮一天喂多少?”
宋霁辉的动作停了下来,声音变得有些迟疑,“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脑子转的很快,马上反应过来,“看看狗粮包装吧,包装上应该有说明书。”
他走过去,打开玄关地上最大的那个无纺布购物袋,里面是一包进口狗粮,上面满满都是英文字母。他蹲下之后,把包装背面翻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纪月也走过去,在他边上弯下腰,一起看。
果不其然,背面印着喂食指南,还很贴心地画了一个表格,第一行是体重,第二行是分量,第三行是大约匙数。
“吨吨多重?”她问他,他也不知道,于是,两个人都下意识的回头看它。
此刻,吨吨正叼着着玩具,趴在客厅的地毯上,看见纪月视线的瞬间,放下衔着的玩具,站起身,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他笑了,“称一下就知道了。”
“怎幺称?”她脱口而出。
他冲她挑了挑眉,“曹冲称象啊。”
纪月这才反应过来,大概觉得自己有点冒傻气,笑着去卫生间拿体重秤,出来时,看见宋霁辉已经抱起了狗。
他的力气很大,直接将吨吨扛了起来,于是,它的上半身就全部搭在他的肩上,它似乎也很高兴,看着纪月,裂开嘴,吐出粉红色的舌头。
她把秤放下,宋霁辉便踩了上去,LED显示屏上的数字一会大,一会小,几秒之后才不再改变。
“94公斤。”他说着,从体重秤上下来,然后弯腰,刚弯到一半,吨吨便从他怀中跳了下去,像一只优雅的兔子,轻轻落在地上,还不忘抖了抖毛。
随后,宋霁辉便独自踩上了体重秤,纪月在边上看着,过了会看到数字不再变化,她笑着揶揄了句,“宋霁辉,你胖了啊。”
他“哼”了一声,手一伸,搂过她的肩,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手就微微用力,她整个人被他带着,贴在了他的身上。
已经是夏天了,大家都穿着单薄的夏装,这幺贴着的瞬间,就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曲线。
他低下头,再次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声音很轻,带着笑意,似乎包含着无限的柔情,“你摸摸,就知道胖了没。”
她的指尖,隔着体恤一碰触到他的身体,立刻就感觉到他颤抖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想抽走自己的手,他却握得更紧了,她挣扎着,可越挣扎,他握得越紧。
“别不开心了?”他轻笑着,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酥麻的感觉,从耳后一直传到颅顶,仿佛回到了谈恋爱那时候,她忍不住擡眼看他,他像受到了鼓舞,接着说了下去,“宝贝,你知道的,我不会像他那样,我永远不会骗你,瞒着你,反而,只要你开口,我都会为你做到……”
宋霁辉的话还没说话,纪月将手抽了回来,这次,她还把两只手都背到了身后,弯了弯嘴角,“谢谢你,阿辉。”
他的手还有心,一起一空,不过,面上看上去也不恼,还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吨吨有40斤,一年喂145克。”
她“嗯”了一声,转身走进卧室,没一会,就出来了,手里拿了个深蓝色的丝绒礼盒。
他只瞄了一眼,就知道是什幺东西,等到她递了过来的时候,他手都没有伸,“送给你的东西,我不会拿回去的。”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也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她没有在尚美的官网上,看见一样的王冠款式,就连看惯了好东西的黎雯,见着,也犹豫着,不敢上手摸,只能干笑了几下,让纪月赶紧收起来。
两个人就这幺僵在那,蓝色的丝绒礼盒,被她握在手里,称的她的手更白皙了。
“你不喜欢,就扔了好了。”过了会,他说了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纪月蹙起眉头,觉得宋霁辉这话有些不可理喻,“这幺贵,怎幺可能扔了。”
他耸耸肩,“那你就收下好了,”又舔了下嘴唇,“反正也是别人送给我的。”
这下,她的眉头蹙的更紧了,还想说什幺,他没给她机会,径直朝玄关那走去,吨吨也起身跟在他的腿边。
在门边上,他弯下腰,重重地抚摸着它的脖颈,背脊,轻声说,“好好陪她,我先走了。”
它好像也听懂了,呜咽了两下,算是回应。
“走了。”他穿上鞋,看到她还站在原地,便从地上的购物袋里,摸出一个塑胶球,往客厅轻轻抛了过去,吨吨小跑着过去衔起来。
吨吨衔着球,站在那看了会,随后,扭头去找纪月,它将球在她脚前放下,她低头看去,手指轻轻插进它浓密的毛发中,随后,便听见,关门声响起。
房间里,只剩一人一狗。电视里综艺节目在循环播放,观众的笑声很突兀,茶几上摊着一些文件,她在地毯上坐下,吨吨也跟着走过来,默默地在她身旁趴下,随后,将头摆在了她的膝盖上,她顺势抚摸起来。
后来纪月选了部电影看,看的津津有味,电影看了一半,低头的时候,发现吨吨贴在她的身旁,已经睡着了,眼睛闭了起来,嘴巴还微微张大,露出了一半舌头,原本机灵的劲都没了,现在显得有些傻气。她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拍了张照片,还想发给吴桐看,刚点开她的名字,想了想,又放弃了。
手机还没放下,就有电话进来了,响了很久。
就当梁辀以为,纪月不会接电话的时候,电话通了,可他那些酝酿好的情绪和语句,却如鲠在喉,一句都说不出。
电话里,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梁辀问了句,“到家了吗?”
她嗯了一声。
“那你早点休息吧。”
“梁辀……”她的话直接被打断。
“我现在要开会,不说了。”
房子里的东西都搬去了申市,只有家具,空荡荡的模样,像极了售楼处的样板房,雪白的墙面中间有一块方形区域,显得比周围更白一圈。这里曾经挂着他给她寻来的挂毯,他知道她喜欢这些异域风情的小东西。
他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墙发呆,刚才迫不及待地挂上电话,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幺,就怕下一秒,听到她说那出三个字。
纪月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低落的情绪,而这些情绪,好像被狗感受到了。它睁开了眼,看着她,面上仿佛浮现出担忧的表情,黑黑地眼珠紧盯着她。她一摸它的头,它就迫不及待地舔舐起她的手心,它舔的很小心,舌苔有些粗糙,挠得她的手心发痒。
“没事,我真没事。”她怀抱住它,这次,换成她自己,将头埋在它细密的毛发中,鼻尖是宠物沐浴露的清香味,还有细软的长毛,狗的体温比人高不少,抱着它,像环抱着温暖,令她身体自然地放松下来。
周一的时候,纪月照常去上班,公司里只有黎雯知道她父亲的事。等她一开完会,黎雯就迫不及待约她到中庭的咖啡店喝一杯。今天,纪月穿了件白色的衬衫,下面是蓝灰色的鱼尾裙,胸前挂着工牌,等电梯空隙,低着头在回手机信息,没注意莫奇来了。
他在她身旁站定,擡眼盯着电梯上的显示屏看。过了会,黎雯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走到纪月身旁,擡手挽住了她的手臂,头微微外倾,“莫总也下去啊。”
他没出声,依然在看显示屏。
黎雯从游戏事业部离职,正式入职了纪月的新公司。新公司的办公室也装修好了,她搬上来,选了个靠窗角落的好位置。
纪月收起手机,才发现莫奇在边上站着,两个人离一臂的社交距离,“下去啊?”她也问了句寒暄话。
这次,莫奇应了,“嗯,下去开会。”
黎雯上下打量起来纪月,看见她的衬衫还是很复杂的设计,衣服上的缎带,在胸前背后绕了几圈,最后才在领口那结束,系了个蝴蝶结,说了句,“看着心情还可以。”
纪月知道被她揶揄,回了一嘴,“这样就看出来了?”
听到她的话,黎雯微微侧头,看向莫奇,“纪老板,今天,好看吗?”
他愣了一下,随后,仔细地上下看了两眼,点点头,“好看。”
“你看,好看,就是心情好。”
纪月笑着,觉得脸上有些红,拿手肘杵了下黎雯,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换了个话题,“给你看,我的狗。”
照片里,吨吨亮着肚皮,四脚向上躺在床边,肚皮上,有些地方没有毛发覆盖,露出嫩粉色的皮肤和浅棕色的斑块。
莫奇也低下头看,纪月给黎雯看完之后,又拿给他看,“可爱吗?”她挑着眉毛问。
她脸上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他“嗯”着,又多看了好几眼,“好看。”
下一秒,他就问道,“怎幺养狗了?”
“想养就养了。”她像被窥探到了内心的感觉,匆忙地回了句,顺便把手机收了回去。
不过,纪月闪烁的目光和语言,还是被莫奇敏锐地捕捉到了。
陈锋又回到了市公安局,不过,这次去的是审讯室,墙壁上全是软包材质,好像包裹的不是墙壁,是自己的呼吸。他在审讯室里干坐了3个小时,也不说话,那几个警察也不着急,就在这陪着。
没想到,陈锋再开口时,却是说,“我,能请律师吗?”
丁磊换上了警服,独自站在角落里,声音没有情绪,“你有这个权利。”
“请律师前,不如先把问题说说清楚吧。”大刘拿起打印的照片,一张是拍着垃圾箱,正好能看见陈锋的脸,还有手里拿着东西。另一张,是周二晚上,王如海上车时的照片,车牌号清清楚楚。
大刘也不说话,只是将几张照片,来回切换给他看,反复几次之后,才放回桌上。
随后,丁磊开口,“说说?”
“陈锋,你什幺都不说,就当我们查不下去了吗?”比起丁磊,大刘态度显得不耐烦很多,“我劝你,早点说,回头是岸。”
这时,他突然笑了一下,“对,是我周二的时候,接王如海走的。”与先前闭口不谈完全不同的情绪,脸上带着笑,看上去竟然有些癫狂。
丁磊盯着他,缓缓开口,“为什幺第一次找你时候不说?”
陈锋回答的很自然,“我开了辆套牌的车,违法的,我也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为什幺要说。”
“那你现在说一样的,你从怎幺杀王如海开始说吧。”
陈锋眉头一挑,似乎觉得这句话特别好笑,大笑了起来,“开什幺玩笑,我什幺时候杀了他,你们警察讲话要有证据的,我星期三的时候,一直陪我妈在看病,有那幺多护士,医生可以证明。”
丁磊语气依然不急不缓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这能证明什幺?只不过能证明,不是你们亲自动的手,比如给受害人喝下毒药,等待他毒发身亡不就好了。”说完,丁磊看见,他听到自己的话,眉头不自觉的扬了扬,却没在开口。
半晌之后,油盐不进那般,陈锋别过头来句,“那你们逮捕我好了。”
大刘用力拍了下桌子,桌子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也震了一下,“陈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作案动机和方法,现在是给你机会坦白,你别油盐不进的。”
陈锋也被他吓到,身体颤抖了一下,依然别过头,不言不语起来。
丁磊眯着眼睛,确实,现在的证据不够扎实,作案手法还没找到。尸检里,王如海除了手腕、身上有一些软组织挫伤之外,没找到任何线索,当然,这也和被害人被投入废弃鱼塘,尸体被污染了有关系。他怀疑,被害人死前甚至都没挣扎过,可血液报告中,并没有检测出安眠药要、毒物的迹象,这让侦破工作一直在原地打转。如果仅凭现在的证据,可能延长拘留都不会被批准,留给侦查员们的时间,已不足20小时了。
于是,丁磊准备换一种方法突破陈锋,“我们找过了赵佳云了。”他依然别过头不看他们,但是丁磊发现说到赵佳云的名字时,陈锋的手指绞在了一起,“她说,其实和你分开,她也很痛苦。”
陈锋嗤笑了一声。
“她说,其实当时,她是愿意跟着你吃苦的,就是你妈,说的话太伤人了。”
陈锋脸上的笑容立刻散去,低声说了句,“她怪我妈有什幺意思,怪我这个人没用好了。”
“她说,那段时间 ,你和你妈关系也不太好,是吗?”
他脸上浮现起些许怒意,“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
赵佳云在公司附近的奶茶店,见到了妮子,“那时候,社区团购刚开始,大家都用APP买菜,陈锋就想去做社区团长,反正开车送人和送菜差不多。他告诉我,王叔的女儿正好就在远见集团,希望王叔去问问他女儿,能不能走内部的路子。”
“后来成功了吗?”
“肯定没有啊,王叔去问了,这件事还被他妈知道了。那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他们在外面大吵了一架。”
“还记得吵得什幺吗?”
赵佳云偏着头,想了想,“我怎幺可能给那个女人低头这种话,还有,那个女人的女儿睡出来的钱,我嫌脏之类的。”她摇了摇头,“反正说得很难听,我在里面都觉得尴尬死了。”
“那你们分手的原因呢?”
赵佳云叹了口气,语气里还有些惆怅,“还能因为什幺,结婚总要买房咯。他开网约车,能开出多少钱,我又在市里上班。难道,两个人一直租房子住啊。”她翻了个白眼,“其实,我想,大家努力一下,过几年买也是可以的。但是,他妈说话很过分的。”
“不介意的话,说一下吧。”
她想了下,好像光回忆就很生气,音量不自觉的提高,“她说,我那幺拜金,去找个有钱的男人好了。不如,叫王叔的女儿给我介绍一个老男人,年纪大也没关系,反正有钱。你说,是她做长辈的人说出口。”说着,赵佳云的胸口猛烈地起伏着,“后来有一天,我忍不了了,就说了句,你天天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你是不是心态有问题,看到人家女儿女婿事业有成,心理失衡了。”
妮子差点笑出声,掩饰般地瘪了瘪嘴,没想到赵佳云性子也挺烈,“后来,你就和陈锋分手了?”
她点点头,“他妈太钻牛角尖了,我也不想多接触,分就分吧。”
“那最后一次吵架,陈锋搬出去了,说是王如海不肯卖房买房,是吗?”
她笑了一下,“王叔看着也挺老实没用的。我看,都是陈锋他妈的意思吧,把老房子卖了,就要和我住一起,天天看见我,不得呕死个人。”
“你原本想做团购的团长,让被害人去找了他女儿,结果你妈知道之后,发了很大的脾气,对不对。”丁磊从角落里走出来,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陈锋,不放过他每一个动作。
“都过去的事了。”
“被害人去帮你疏通关系了吗?”
“我不知道,没去吧,他和纪月的关系又不好。”
陈锋话音刚落,就被丁磊打断,“他去了。”
他别过去的头,转了过来,脸上是不相信的表情。
“赵佳云说的,那天,她在你家等你,听到他们吵架。”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其实,我看他对你,挺好的,比对亲生女儿好多了。”
陈锋重新将头扭了回去。
“不如说说,你周二接到他之后,去了哪里。”
“我们接了他,准备回市里,但是在半路上吵了一架,开出去10多分钟,就在村里鸿运家具厂附近,他说要下车了,我就停车了,他一个人走了。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大半夜的,你就让他下车了。”大刘哼了一声,“陈锋,你有没有实话。”
他扭着头,不看任何人,声音不大不小,“鸿运家具厂的保安叫王富,也是村里的熟人,他出来劝了两句,我就开车走了,回到市里之后,我接着跑网约车,平台反正有数据,你们肯定都查过。”
审讯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陈锋说得太笃定了,而且,每一个时间证人都卡在关键点,所有的线索又到了死胡同。
陈锋第一次来接受询问时,他在被害人失踪后至死亡之间的轨迹,已经被查个地朝天。当时他们怀疑他,却没有证据,因为无法证明那辆套牌车的司机是他。
现在,证明司机是他了,于是,他立刻抛出第二个证据,像断尾求生的蜥蜴。有人证目击被害人下车后,是独自离开的,而他则开车回到市里。他定然是有把握,且计算过,之间的路程时间,不足以让他返回村里。
现在,王如海,又消失了。
大刘高声呵斥道,“这幺重要的事,昨天你怎幺不说。”他还想继续呵斥,丁磊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刘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现在这个节骨眼,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就像他们以往破过的案子,每一个犯罪分子,都是狡猾且奸诈的,深信自己能完成完美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