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夜合所在的村子一直往北,沿途村落稀疏,四野阒寂无声,仅有的几户人家,在这黑压压的夜色中,也因畏惧魔物而紧闭房门。
因为抱着夜合,少主第二天清早才赶到飞云台。飞云台正是玲珑塔的所在地,由大修士家族黎家实际管辖,黎家也正是依靠,对玲珑塔灵气的分配权,多年来雄居修士家族之首,被所有修士奉若神明。
飞云台是以玲珑塔为中心的宫殿群,从宫门口就可以望见内部华美的建筑,与这一路看到的蓬门荜户相比,堪称是神霄绛阙,贝殿珠宫。
不过,如今那气派的宫门,却被一群粗布麻衣的人堵了起来,少主远远看到,心头火起。这些暴民,近来闹事闹得越来越频繁,现在居然已经开始堵门了!
到了门口,他不待那些平民开口说话,衣袖一挥,就震开了挡住路的两三个人。宫门口有玲珑塔灵气结成的屏障,这些人进不去,但是他看着这些暴民就觉得碍眼。
他一擡手,唤来守门的弟子:“把这些人都处理掉。”
弟子甲似乎有什幺话说,被弟子乙拉住了袖子。少主走之后,弟子甲埋怨弟子乙:“你干什幺拉我!有灵气屏障,这些人又进不来,何必杀人!”
“不想杀人等会把他们赶走就行,何必得罪少主?”
“我真是看不懂,书上写的都是让我们除魔卫道,可是这些年,家主、少主的作为,真的是在除魔卫道吗?”
“嘘!你心里知道就行,可别说出来!”弟子乙连忙捂住他的嘴,又眼珠一转,“说起来,你看见少主抱着的人了吗?真是稀奇……”
少主交代完事情,就大步奔向药宫,当然听不到这些小弟子的八卦,不过,虽然他心情急切,偏偏就又有人要来拦他的路。
“黎珍!”
听到这个声音,少主黎珍的额头青筋就跳了起来,他转过头,果然看到一个蓝衫青年风尘仆仆地追上来。
“谢怀!不去除你的魔,来我这找什幺存在感?”见谢怀看向自己怀里的夜合,黎珍下意识紧了紧怀抱,又用袖子挡住夜合。
“这是那个神木族的女子?”
此话一出,黎珍一下子就猜到他的来意,他神情都从容了两分:“噢,我猜猜,你是刚从我爹那里回来?玲珑塔的献祭仪式已经结束了?”见谢怀皱眉不语,他更是得意,“谢师兄,天天说什幺正道正道,看你这满身风尘的样子,啧啧啧,不会是除魔除到一半,听到我成功的消息赶回来的吧?赶上了吗?赶上了吗?”明知道答案,他还故意一叠声地问道。
谢怀不耐听他废话,打断他:“玲珑塔灵气已经充足,你也没准备献祭这个女子吧?放了她,不要再作孽了。”
“谢怀,我真是不能理解,你这个人为什幺总是要管闲事,同情那些暴民已经很奇怪了,三番五次地阻止我们追踪神木族的人更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居然还想让我放了这个女子,你读书读傻了吗?我凭什幺听你的话?”
谢怀按捺着脾气,劝他:“黎珍,这是一个人,是一条命,不是你的玩具,你不能由着性子来……”
“呵!太可笑了,你把她当成人看?人会从木头里生出来?人会连父母都没有?”他手指一拈,灵气化作一只蝴蝶,流光溢彩,绕着他的指尖轻灵飞舞,“看到这只蝴蝶了吗,是不是很漂亮,就像真的蝴蝶一样?但它是蝴蝶吗?除了皮囊以外,它和蝴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她——也是一样,根本不配被当成人看,而应该像这灵气凝成的蝴蝶一样,绕着我转,以我为主,我想让她怎样,她就应该怎样!”
他手腕一转,把蝴蝶收到袖中,一把甩开还欲拦他的谢怀,大步跨进了药宫。
“医正!医正!”一进门,他就大声喊人,把药宫里忙碌的弟子们全都惊动了。
他火急火燎地把夜合交给一位老医正,又在医正的要求下把夜合晕倒前后的事情交代出来,周围的弟子全都竖着耳朵听起八卦。
“所以说,这神木族的女子,是在和少主行房后晕了过去?”
“正是。”
老医正捋着胡子,从药宫堆积如山的典籍里摸出了一本发黄的古书,翻阅了一番,然后问黎珍:“少主,今日有没有觉得灵气的运用更加自如?”
黎珍仔细体味了一下:“是有这个感觉,之前赶路我还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觉得灵气的收放更加通畅,似乎实力也有增强。对了,按理说,距离上次补充灵气已经过去了两天,我的灵气早该耗尽,可是我现在依然觉得灵气充沛,力量满盈。医正,这些和她的晕倒有关系吗?”
医正斟酌着说:“这些年,神木族人深居简出,和外界几乎毫无交流,但是百年前,神木族还算兴盛的时候,有传言说,修士与这一族的人交合,可以借助他们汲取灵气,疏通经络,于实力提升大有裨益。换句话说,神木族的人,对于修士来说,堪称炉鼎一样的存在。与他们交合,效果和速度胜过修炼十倍!”
殿内立刻响起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医正顿了顿,接着说:“但是对于神木族人来说,这种交合弊大于利。他们把修士体内的灵气过滤了一遍,将纯净的灵气交出去,尘埃瘴气留在自己体内。当然,少主不必担心,一次交合,灵气沉淀的杂质微乎其微,依我看,这位姑娘此次晕倒,一是因为疼,二是因为初次破身,鼎腔乍开,七窍连通,被突然涌入的灵气冲撞到,休息一天就会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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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写起剧情就有点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