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

第十一章

这天顾屏之少见的来她房间叫她起床，顾缈喜欢睡懒觉，眉头因为感受到亮光而皱起，眼皮也懒懒的睁不开，索性把头全部躲进被子里。

“小懒虫，该起床了。”顾屏之坐在床边，早已是整装待发的样子。

“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顾屏之想她昨晚必定又是很晚才睡觉，不由得叹了口气，掀开被子的一角探进去，摸到顾缈光滑的脸蛋轻轻摩挲着，忽而感觉手腕被人捏住，嘴唇的湿软落在手背，顾屏之不由得颤了颤，面色羞赧。

“姐姐的手摸起来好舒服。”顾缈坏笑着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再摸摸我好吗？”

顾屏之轻轻笑了一声，顺势捏了捏顾缈的脸颊：“醒了就快起来，我在楼下等你。”

“真小气啊。”

去游乐园的体验与小时候相差不大，顾屏之无论游玩什幺娱乐项目总是一脸严肃，面色毫无波澜，与她眼神相对才会笑一笑。遇到一些刺激的项目便只会在下面坐着等她，怎幺劝都没用。

顾缈甚至怀疑姐姐是不是受过什幺训练，不然为什幺她们姐妹俩差距这幺大。

“姐姐，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无聊？”顾缈突然拉着她的衣袖问道。

顾屏之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都很开心。”她指了指对面的小商铺：“记得那个地方吗？你小时候每次来都会缠着我买冰激凌。”

“这次不想试试吗？”

顾缈瞧了一眼，记忆中五彩斑斓的小商铺竟然变得那幺陈旧不堪。

“我又不是小孩子，早就不喜欢吃那种东西了。”顾缈撇嘴道：“姐姐从来不在意我现在喜欢什幺，人都是会变的啊，更何况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顾屏之怔了怔：“也是，缈缈长大了啊。”

最后她们在傍晚准备去看电影然后回家，她专门找了靠角落的两个位置，顾屏之坐在她右侧，发尾间的隐隐的香味勾的顾缈心痒痒，索性把头靠在顾屏之的肩膀上。

顾屏之身体僵了僵又放松下来，顾缈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上，有意无意的用鼻尖去蹭她耳廓那片敏感的肌肤，顾屏之敛眉咬了咬牙，偏开了一点头，眼底晦暗不明，忍着身体带来的生理性反应，但还是耐着性子让顾缈枕在肩上。

“困了吗？”顾屏之低声问道，才发觉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

“没有。”顾缈发觉姐姐好像比以前都要温柔，尽管顾屏之不说话，有时只是静静看着她，顾缈也能从那双眼睛里察觉到一些与平常不同的情绪。

她好奇的同时又觉得害怕，她一直以来都看不懂顾屏之，更不知道那样的眼神代表着什幺。

晃神之际，电影已经到了报幕片尾，电影院的人群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影院，顾屏之却仍然坐在那里没动。

顾缈感受到气氛的僵持，看着顾屏之轻蹙着眉头思索的样子，忍不住问：“有什幺话要说吗？”

顾屏之的眼神看向她时有一瞬飘忽：“缈缈，有件事我想还是先告诉你。”

听着顾屏之严肃的语气，顾缈一怔，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什幺？”

“等这学期结束，我就要出国了。”顾屏之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幺突然吗？”顾缈沉默了半晌，原本以为自己能有心理准备，但此刻嗓子却像是被堵住，哑的有些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像是落入了冰窖。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她低声问道，顾缈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什幺样的，她低垂着头尽量让顾屏之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顾屏之小心翼翼的搂过她，就像是小时候那样用手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只会在那里呆上几年，缈缈，姐姐会很想你。”

顾缈猛地挣脱开顾屏之的怀抱，“几年？”顾缈冷冷笑出了声：“你以为几年很短吗？”她红着眼擡起头直视着顾屏之：“是不是觉得和我上床很膈应？是不是想逃了？顾屏之，你那幺想摆脱我就说啊，别用这种方式......”

顾缈话的尾声还未说完，已经有了哽咽的声音，顾屏之敛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缈缈，有些时候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并不是你眼里的样子，退一步来说，我们也不合适。”

顾屏之顿了顿：“事到如今，也该让你知道。”

顾屏之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冰冷而锋利，她沉着声不紧不慢道：“还记得那天早上你赤身裸体的醒来是怎幺回事吗？”

顾屏之凑近她的耳边：“那晚上我给你下了药，你那副样子我现在都还记得，我们之间罪恶的开始比你记忆中的还要早呢，缈缈，你变得这幺喜欢我，说明我引诱的很成功。”顾屏之瞥眼摩挲着顾缈光滑的下巴：“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再继续那种罪恶的游戏了。”

“怎幺样？”顾屏之说完心里像是卸下了背了很久的包袱，浑身都轻了下来：“你要恨我，怨我也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所谓的\'好姐姐\'。”

顾屏之垂着眼等待着审判，或许是顾缈解气的耳光，但回应她的却是沉默。

她试探的擡眼，正与顾缈的视线相对，不同于以往澄澈无害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幽暗深邃，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喜悦，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顾缈，像是变了一个人。

但只有一瞬那感觉便消失了，眼前是顾缈咬着唇，用湿漉漉的眼睛望向她，眼里充斥着羞辱和愤怒，顾屏之怔了怔，难道是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