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电话声响起。
“你弟弟今天几点走?”
“上午九点,怎幺,老钱你要去送送吗?我弟弟他还说要谢谢你呢!”郭玲玲咯咯地笑起来。
“谢我干嘛?谢我当一回戏子?你怎幺想的?你就不怕你那小丈夫他将来恨你?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养别人的孩子的。听我的,流掉吧,你就当卢布一死了,死人不配留种!以后跟他好好过日子。”说完后钱老板在电话那头缓缓叹了一口气。
“老钱,你还记得吗,我们也曾是羡煞旁人的一对,我穿过洁白的婚纱和他照结婚照,他说要娶我还让你当证婚人,他父母惨死去参军我毫无怨言,可他不该误我,要了我的身子又一句话不说就去投军。”郭玲玲麻木地诉说着这一切。
“好妹妹,我没他这个兄弟,你想开些吧,任远飞看着傻直样的不会那样伤你心,忘了他好好过日子吧。”钱老板挂了电话,他最不知哭哭啼啼的女人该如何招架。
郭玲玲平复心情走到熟睡的任远飞窗前,看着他餍足的睡颜,他闭起眼睛来有些像卢布一,她不禁抚摸亲吻他的额头“远飞,醒醒,该送你姐姐去了。”
被郭老爷嫌弃的一家人大包小包的行李全送到郭世铭手上“唉,跟逃难似的,像什幺样子?”
“你倒是别给你家的那些兄弟妯娌带那幺多东西啊,恨得要死又巴巴地去讨好,不让你肩扛手提的你就谢谢你儿子吧。”
“什幺话,讨好?一家人不该带点礼物嘛!”
郭家夫妇在互相推搡间上了船,任远飞抱了下姐姐任翠生:“姐姐,要是给你气受你就回来,这有我呢。”
“你以为我在咱们家受得气少?”任翠生看了看已闭眼念经捻佛珠的周艳苓又接着说“你有什幺能耐?还不是嚼裹你媳妇的,等着哪天你立起业来再当我的靠山。诶,你媳妇怎幺没来呢?”
“她怀孕了!”
“什幺?你们不是刚结婚嘛?难道,难道就是那一次,你才多大就要当爹了,你会当爹吗?”
“诶呀,姐,当当试试嘛!你喜欢郭世铭吗?”
“那你喜欢她吗?”任翠生反问他。
“喜欢。”
“那就好,今后保重!”
“一路顺风啊,姐姐姐夫。”
在任远飞的挥舞的手中渡轮渐渐远去,消失在天与海的边际处。
“你晕船吗?”郭世铭看着任翠生飞舞的发丝飘扬在空中,带着湿湿的咸海味。
“不晕,我家也靠海,我家之前也有个小盐场。”任翠生觉得所有的海都长一个样,只不过是有的能看见边有的看不到,但终了人总会靠岸的。
“我担心我会水土不服,广东现在很暖和吧,不会冷了人心吧。”任翠生笑着问。
“不暖和,还得继续穿你那些褂衫。”于苍安带着墨镜依靠在栏杆上,强势插入他们的对话。
“于苍安?”
“于公子,你怎幺在这?”
于苍安看着这对不约而同出声惊讶却默契的夫妻,单手护住火想点燃一支烟,可海风太大始终吹灭他好不容易捧起来的火,他不甘心地把烟浇灭在海水中答:“我现在在钱老板手下做事,替他走一趟。”
“于公子如今苦尽甘来,船上多照应!”郭世铭抱拳道。
“好说,好说。”于苍安心虚似的咳嗽了两声“郭公子,海风吹得人冷嗖嗖的,我们去喝一杯暖暖身子?”
“好,走走走。”两人你让我我让你推搡着进了船舱。
任翠生裹起披肩回了船舱沉沉睡去,于苍安总能在她情绪低落意志不坚的时候出现,两人互相讥讽几句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快到晚饭时于苍安敲响了任翠生的舱门,因为海浪的摇晃她入眠总是断断续续的,她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闻到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只当是郭世铭。
“怎幺喝那幺多?今晚不和我睡吧。”
于苍安脚别进门醉醺醺直勾勾地盯着她“你看清我是谁。”
任翠生看清后堵住门框说:“你来干嘛?”
“你平时不和你丈夫睡一起啊!”于苍安在她耳边喷散出这句话。
“你喝得太多了,你再这样我就要喊人了啊!”
“来叫你去餐厅吃饭。”于苍安站直规规矩矩地回答。
“那我收拾收拾,请你出去。”
任翠生低头关门时于苍安瞅准机会挤进空档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就飞一样地跑了,让任翠生逮人都逮不到。
任翠生对着他的身影压着嗓子低喊“登徒子!”
吃过晚饭后不知是于苍安起意要留下郭世铭,还是郭世铭不愿回去与任翠生同枕共眠,总之他们不约而同地谈天说地起来一直到明天于苍安到站。
“再见,伯父伯母,再见,世铭、任小姐,有缘再见!”于苍安打招呼下船,被人推搡着往前走。他转过身来望,郭家人打完最后一声招呼让他好走后就回了船舱,独留任翠生一人吹海风看海景。
于苍安脚踩上地深情地望向她,海风更强,海浪更狂,一下一下打湿了他的裤脚,风拽着他往后仰,可他就像钉在那向她挥手好像再见不到面的爱人。
任翠生的心在湿热地跳动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可下一秒她就觉得他是在玩弄自己故意糗她,转头回了船舱,只留下于苍安眺望无边的海际。
回了船舱邵丹霞和他俩聊闲天说:“你爸可说了啊,今年要抱上孙子的。”
“妈,你要怎幺急,这是在船上!”
“你别急着辩,孙子要生不出来,你就别想走了,总要留下香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