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重未好像听着有脚步声靠近,但是声音闷闷的,像隔着什幺东西。
“咔嚓-”一声,背后的门开了。
没设防的重未,抱着膝盖直接仰面朝天的倒在一个男人的鞋上。
男人低头看着她,感觉有些冷漠,身上似乎还有些没收好的悲伤。
他穿着浴袍,头发还湿哒哒的滴着水,因为是背着光,重未也没看清他的样子。
两人都愣了一下。
突然那男人直接把她拉起来,一把把她推进房里门边的浴室,说了句:“洗干净点。”
就离开了。
这个过程重未没有一丝反抗,酒精上头,有点懵,脑子完全还没转不过来。
她甚至还乖乖的按照男人的吩咐开始脱衣服、洗澡。
她并不知在外面等着她的男人正是刚刚她视为虎豹的江译。
江译之前抽完烟回去后,就进店跟到来捧场的朋友、还有一些有分量的客户打招呼。
等活动正式开始后,大家都在兴奋的看表演,他以稍微头疼为由,回这个专属他的偏僻房间休息,不让人打扰。
说是休息,其实是约了那个说他爸死有蹊跷的人见面。
等了一会,门口传来一短两长的敲门声,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江译摸了摸袖口里藏着的M&P Shield 9mm袖珍枪和腰后的M1911手枪,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在门刚打开一条够人过身的缝隙,就侧身闪了进来。
江译马上轻声关门,转身面对着“他”,或者说是她。
他有点意外,下意识地以为跟他谈判的应该是个男人,只是没想到来人是一个穿着保洁衣服的中年女性。
两人面对面,没有说话,肌肉都有点紧绷。
不过在看到女人身材纤瘦、苍老憔悴、没有一丝生气容颜。
江译稍微还是放松了些,自己走去沙发坐着,微微收起自己的气场,给女人倒了杯水。
示意她也坐,把水杯递到她面前。
江译的态度让女人微微放松,女人坐到了他对面,身体微微蜷缩,双手捧着茶杯,小口喝了两口水,才缓缓的道来一切。
女人叫张丽娥,是王明细的女朋友,王明细就是“杀了他爸”的细仔。
她说在江译小时候还陪他玩过,江译大概还记得这幺个人,她这幺一说,江译隐约能与记忆中,那双温柔的眼睛对上。
岁月似乎对这女人格外残酷,才30多的年纪,看着却像40来岁。
张丽娥似乎忍耐了很久,很需要有人聆听她的故事。她深深吐了口浊气后,缓缓开始讲述这一切。
她讲的很细长,甚至还讲了她跟细仔之间的故事。
听她说了一会,江译就有丝不耐烦。
张丽娥发现了,刚刚因为回忆嘴角挂起的温柔笑容一下子也垂下去了。
想略过,但又很想倾诉,她用有点乞求的眼神看着江译。
江译看着那憔悴的脸颊因回忆唤起的那一丝生机,让他有点于心不忍。
点燃一根烟,姿态放松,冲她擡了擡下巴,示意继续。
张丽娥说了很久很久,说到情感压抑处,眼眶都红了,掩饰性的低头喝了口水,定了定心神,又接着平淡的陈述一切。
一个多小时后,江译安静的听完了张丽娥和王明细的所有故事。
本来放松的姿态,逐渐越发僵硬。
这幺久他一点他要知道的都没听到,胸口闷闷的,不是因为没得到想知道信息,只是因为她俩的故事。
他从来没有爱过人,也没经历他们经历过的,无法确定他们这样的感情是爱还是吊桥效应。
但也理解了她为什幺要跟他讲述这些。
她的话语里没有提到一丝情爱,却无不透露着坚爱和不舍。
她是在回忆中痴痴的追寻那点点明媚的忧伤。
这样只拥有彼此的两人,如今却只剩一人。
那种思念的拉扯,让她身心俱疲,却没有人理解她的孤寂,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王明细。
她只是需要宣泄,告知别人,她的不曾遗忘,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思念,一直陪伴着她度过日日难熬地夜晚。
两人都陷入自己地心绪里沉吟不语。
“咚咚—”门突然被敲响。
两人同时站起来。
“等会!”江译应了声。
随即想拉张丽娥去洗手间躲着。
她侧身躲开了,递给他一个信封,自己轻轻进洗手间,掩上了门。
江译把信封收起来,打开了房门。
是来告知表演已经结束,有些朋友在找他,来询问他的意见的经理。
颔首回应,整理下衣服,跟着他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