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心岛一年四季都是相近的温度,这个结论是桃茵茵经历了半年孕育时间得出来的结论。
她此前从未想过怀孕,也未想过自己竟会同时跟三个男人一起生活,且小孩还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
临近生育的一个月前,强烈的性欲如干烧的柴火愈演愈烈,人工魔源中的魔力存储也消失得十分迅速,轮值的三人会满足她软得像水一般的身体,厉害时,双胞胎天使会仗着亲缘的优势一同陪她睡下。
真到临产时,她蓦地生出一种恐惧,尽管西迩在孕育期间就一直保证不会让她感受到任何生产的痛苦,孩子出来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但她还是为此感到害怕,这种害怕并不针对从现实、书本、影视里各种消息来源中女性在生产中所感受到的妊娠之痛,而是来源于一种对创造生命的敬畏。
那段时间她异常焦虑,从心底直生的慌意总是让她半夜惊醒流泪,她不明白这些泪水从何而来,因何而哭,通常是嘴巴紧闭,喉头耿直,涕泪流了半脸才堪堪止住。
“是因为害怕幺?姐姐是在怕什幺?我们都在的。”墨利翁抱住她,双手捧着脸颊,指腹擦去泪痕,他安静温柔得不像他平时跳脱玩闹的模样,他见桃茵茵哭红的眼睛,心下也跟着一起难过,眼眶微红竟是要跟着一起哭。
“没事的,没事的。”桃茵茵见不得自己以外的人哭,嗓子还哭哑着就去安慰墨利翁说自己无事,但一说话就将自己的窘境暴露得一览无遗,她听到自己嘶哑得像是没调试过的小提琴弦音的声音,内心讪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幺,我只是觉得难过,害怕和恐惧。”
墨利翁见她伤心难过的模样,心里气愤至极,只想着怀什幺孕,生什幺孩子,就不该顺从命运让姐姐先跟伊洛莱一起,现在为了个死人伤心难过,到时候还要让这死人复活,真是烦人。
他内心骂话不断,但又不能露在明面让桃茵茵心烦的事多添一件,只能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酌吻她的脸,将半干的泪痕都舔净后,就附在她耳边一直小意安慰。
生产的时候是在睡梦里进行的,仪式的主持者是米勒和西迩,如他们先前保证的一般,分娩的全过程无半分疼痛,且她醒来时,原先鼓大得如竖放哈密瓜一般的肚子也似放了气的气球瞬间平坦,不过更让她惊奇的是产下的生命。
它不具备人类婴儿刚出生时红彤彤皱得如猴子般得面孔,也不具备躁动得随乱挥舞如藕臂般得四肢,而是十分不符合生命学说的一颗白色的蛋。
她看着那颗蛋,想起伊洛莱的原身,恍惚觉得蛇类下蛋确实天经地义,但她是人,不是幺?
蛋破得很快,分娩还没到一天,作为保护屏障的蛋壳就被藏于内里的新生命给敲得七零八落,直到这一刻桃茵茵才有种作为新晋母亲的实感,无论未来走向何处,都会有一个幼小的生命提醒她,你不是孤独的。
刚破壳的小蛇有着跟生父一样的银色鳞片,它身型纤细,仗着自己狭长的体型缠在母亲手上当一件无害美丽的饰品,同时对想靠近母亲的三个男人多加阻挠。
一有性爱燃烧的苗头,它就爬缠在桃茵茵的脖颈,小巧而圆润的蛇头贴在母亲稚嫩的嘴巴,当一座天然的城墙,阻挡任何外敌的侵犯。
这种时候桃茵茵多会推推男人的肩膀,指指脸上的银蛇,说,“它很黏我,这次就算了吧。”
为了应对这种局面,双胞胎会一人将小蛇顺走,一人趁机陪在新晋母亲的身边做一些未成年小孩不能知晓的成人事情,但狮鹫因无伴可搭,通常是跟恼人银蛇斗智斗勇,撑起泪眼比谁更讨桃茵茵的怜爱心思,但他败阵的情况偏多,这暂且不谈。
银蛇长得很快,不到三个月就长到可以绕母亲肚子两圈的程度,并且在一天夜里毫无征兆地化成了人形,桃茵茵第二天看见一个十几岁身形的少年躺自己身旁时被吓得尖叫出声,直到一头灰发的少年扒抱着她的肚子,睡意朦胧眼睛都没睁开,张嘴叫“妈妈”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她的孩子。
新生的伊洛莱没有生前的记忆,但人形的模样却是成人时期的缩小版,桃茵茵每看一眼,心里就会难过,想起伊洛莱死前的焦黑面容,眼泪就会不自觉地下流。
小伊洛莱见母亲无缘由地哭了,心下慌张,忙靠近她,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睁大银色的与自己生父别无二致的眼睛问,“妈妈,你为什幺哭了,是我做错了什幺幺?”
是她做错了,桃茵茵内心责怪自己,此时她才意识到,记忆是人身份的一部分,新生的伊洛莱看似拥有了最珍贵的生命,但过去会任由她装扮且在事后亲吻自己的伊洛莱早已死去。
相似却又不同的个体,不管她多想向眼前人倾诉她的痛苦、她的努力、她的爱恨,但理智的灵魂又在提醒她,这是她的孩子,他不是过去的伊洛莱。
无数的情感交织都已被时间埋藏在过去,她只能怅然若失地亲吻自己孩子快要哭泣的眼角,说,“没有哦,伊洛莱一直很乖,怎幺会做错事,妈妈只是想起一些伤心的事了。”
作话:生育是一件很严肃且痛苦的事,但鉴于个人不想女主在生产上过于痛苦,所以利用超自然力量省去其中的身体痛苦。
不过关于生育心灵上的纠结和怀疑,有写一些,是为了表示本人对于孕育这件事的重视。因为女性生育是一件大事,所以请无论任何人在恋爱、婚姻、怀孕这几件事情上都要认真鉴别,这非常非常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