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宁是个模范生。全年级都知道。
她是个乖乖女,成绩很好,和人打招呼的时候会做一个甜甜的微笑。
所以怎幺样看都不会把她和那个在理想职业纸条上写着:想要做纹身师的人联系在一起。
但是考位那个座位确实是属于黎书宁的。
桌洞里那张皱巴巴的便利纸条上,也确实和年级里传阅的优秀范文的字迹一模一样。
于是,像是找到了一个无人发觉的秘密,黎书宁原来不是外表看起来那样的孩子,像是新奇的宝藏等着他去挖掘开来。
正处于青春期耍帅的男孩对于纹身正是有着懵懂的偏好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她很酷。
姜曳在此之前对于她并没有别的多余的情感,只是佩服她这种成绩优秀,永远稳坐第一名宝座的人。
但这次之后,长出了淡淡的好奇,不过也仅此好奇而已。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中考之后的暑假。
他家街道偏僻处新开了一家装修很新潮的纹身店,店面店名风格都很独特个性,每次路过的时候,总惹得他多瞟两眼。
那一天没有什幺特别的缘故,只是对那家店的好奇刚好在那一天达到了顶峰,于是他推开了门店的玻璃门,上面悬挂的风铃发出了一声脆响,提醒着有客人进店。
店内的风格和外面也是统一的,和在外面透过玻璃窗看进来的样子没有什幺区别。
店员很快就迎了上来,即便看他年纪小态度也并不敷衍,饶有兴致的给他介绍着店里主打什幺风格,擅长什幺类型。
姜曳虽然没有想要纹身的欲望,但也感到了些许兴趣,欣赏着店员给他展示着纹身师的作品集。
玻璃窗再次被推开,清脆的风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他和店员一起转头回看。
那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种宿命感。
他看到了与平时温和礼貌不同,冷脸的黎书宁。少女温和的脸冷峻了起来,扎着高马尾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她的目光四处寻找后向他们这边锁定了过来:“这里可以穿耳孔吗?”
店员点头,让姜曳自己一个人逛逛,走了过去:“可以的,打耳垂吗?”
“嗯,只打左边。”
他看着她坐到了工作台旁边,侧过左脸等待着店员定位。
黎书宁从一进店里就没有在意过站在旁边的他,也不管他是谁,她只专注于自己纯粹穿孔的目的。所以姜曳可以透过工作台的镜子肆无忌惮的注视着她的表情。
他想起了那张皱皱的便利贴,但也没有想到黎书宁真的会来这种地方,真的被他亲眼目睹了,那枚晶莹的碎钻轻易穿透她的耳肉,停留点缀在上面。
而黎书宁的表情在这过程中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因为穿耳洞的痛而蹙一点眉,就像这是一件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事情,不值得挂心。
她表现得对这件事很熟稔,付完钱就干脆地离开了。
只剩他这个一旁的“观众”还停留在刚刚的“震撼”之中。
最后是店员注意到了他讶异的表情,打趣的问他:“你要不要也打个?比纹身简单多了。”
店员只是开个玩笑,但看着对面的姜曳点了头,他小小惊呼了一声,然后笑着让他坐了过来:“真的要打啊?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
姜曳看着对面镜子中自己的耳朵,点了头:“痛吗?”
看着黎书宁,他突然有了想要体验的冲动。
他也想知道,在穿孔那一刻黎书宁是怎样一种感受和心情。为什幺她会喜欢。
欲望来的仓促没有道理,而他本来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想做就做。
“耳垂不怎幺痛,耳骨要痛一些。”
鬼使神差的,姜曳选择了:“那打耳骨吧。”
在最贴近左耳根的耳骨处,姜曳穿了一个孔。
尖针穿过的那一刻很漫长,一瞬间痛苦就能传递全身,又刺又痛,但很快就会感到那一处失去了知觉一般的麻木,只能从镜子里看到那一种变得红肿充血。
“怎幺样?”店员观察着他的反应,“另一边要打吗?”
姜曳摇头:“不用了。”他现在已经知道这是一种什幺样的感觉了。
店员嘱咐着他之后要怎幺护理耳洞,但这些他都没有听进去,全被耳朵上那枚耳钉吸引住了。
在走出店门后,迟来的淡淡的后悔的情绪涌了上来。原因只是因为,耳钉有些显眼了,回家肯定要被骂,开学学校肯定也不允许。
“呼…”
外面的温热还是炽热灼人,耳朵上肿痛的感觉提醒着他,今天有特别的事和特别的人。
他看着干净的天空轻叹了声:“有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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