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等待麻药起效，等会儿你的右边舌头会感到发麻，到这种程度我们就可以开始拔牙了，大概五分钟。”
无聊的等待时间，周诚也从小房间穿好手术衣，消毒好出来了。
还是第一次看周诚穿成这样。
以前都是直接在科室，把赵念的小毛病给解决了，根本用不上手术服。
看到周诚在身旁，心安不少。
两位医生正在一旁讨论待会儿的拔牙思路，赵念在一旁等待麻药起效。
“应该可以了，你现在觉得怎幺样？”
“说不了完整的话了，是真的麻了。”赵念感觉舌头发麻，渐渐变重，不再灵活。
“这样，有感觉吗？”张医生往赵念口腔里戳了戳
“没有。”
“那我们现在开始拔牙流程了，现在给你磨牙，方便我们后续拔牙工作顺利展开。”
赵念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张医生拿起刚刚周诚在外面科普的高速涡轮手机，一下又一下，快速地磨赵念的智齿边缘。
声音听着可怕，实际上赵念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有个机器在牙齿上工作，仅此而已。
还算是轻松，对于双方来说。
“磨好了，接下来我要切开你的牙龈，开始尝试拔牙了，过程中有什幺问题可以随时举手示意。”
赵念点头
张医生在赵念的口腔内操作了好一会儿，无法拔除，“赵念，你的牙齿被你养得很好，肥嘟嘟的。”
说完就拿起骨凿和牙锤。眼神示意周诚固定住赵念的头颅。
幸亏赵念双眼已经紧闭，看不到这些工具。
赵念的头被周诚固定，无法动弹，视觉剥夺之后只能听到到冰冷的骨凿和牙锤撞击的声音，敲击传递到头颅的那一瞬间，赵念觉得这次拔牙要不就算了。
很绝望，只想逃避。
手指紧紧抓住另外一只手。
周诚看到赵念这样紧张扣手，明白此时，赵念肉体上并不疼痛，更多的是一个不明器物在自己嘴巴里敲击的心理恐惧。
“赵念，放松，很快就结束了。”周诚开口，将赵念在恐惧中拉出。
“对，你别那幺紧张，就快结束咯。”张医生顺着周诚的话说
两位医生都能明显感觉到赵念的紧张，甚至有些发抖。
最后一次敲击，把赵念灵魂都震了震，怎幺拔个牙那幺痛苦。
周诚的辅助工作完毕，拍了拍赵念抓紧的手。
敲击之后，不知道张医生怎幺操作的，赵念也没有任何感觉。
忽然张医生就钳着赵念的智齿，到赵念眼前，“拔出来咯。”
总算是拔完，松了口气。
“是不是不痛？”拔完牙之后张医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赵念摇摇头，不痛，一点痛感都没有，什幺时候拔的也不知道。
但是，拔牙的过程给赵念留下深深的心理阴影。
等缝针之后，周诚早已换成常服在一旁等待，张医生建议她早点过来把另一边智齿也尽快拔掉，赵念也支支吾吾不正面回答什幺时候来，实在是怕了。
周诚和张医生寒暄一会儿之后就领着发懵的赵念离开这个让她恐惧的地方。
“你现在感觉怎幺样？”周诚和赵念并排走去缴费处。
“麻，但是一点儿也不痛。”赵念现在说话大舌头，拔完牙之后，乌云散去，心情好了不少，话还密，一点都不尴尬甚至还觉得很好笑，一路上声音搞怪到周诚都有点忍不住想笑。
两人说说笑笑到缴费处对面，刚好遇到急诊救援，一辆救护车刚驶到中间的急诊通道。
只见病患被好几个医护一起小心翼翼地擡上担架车，随后急诊医生看到血肉模糊的伤者的情况马上跳上担架车为其做CPR，一直不间断，直至推进急诊室内转角，消失在周诚眼前。
这一幕，对于赵念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视觉冲击。
伤者家属在救护车里，艰难下车，一路跟随在担架车后面，巨大的情绪波动伴随着哭喊声影响，牵扯着在场经过的所有人的情绪。
其实赵念刚看到这一幕，就被周诚用手掌遮住了双眼，因为伤者实在是全身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但遮住了视线，并不代表闻不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听不到周围医护人员抢救。
医生抢救下达指令，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都让赵念感受到周围弥漫着的对死亡的恐惧。
笑容凝固在脸上，这种生离死别的情绪一下翻涌上来，如鲠在喉，让人有些难以承受。
周诚放下遮挡赵念双眼的手，看到赵念红了眼眶。
两人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周诚，你每天都能看到这种生离死别吗？”
“经常。”
“但作为医生，我们的职责是救死扶伤。遇到这种事情，并没有时间留给我们情绪化，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伤者争分夺秒，尽最大的努力将他们从死神的手中抢过来。”周诚一字一顿将赵念还未问出口的问题进行解答，伸手递上纸巾，“擦一擦眼泪。”
“谢谢，但是我不是情绪化，我只是，我只是麻药过效了，痛哭我了。”
麻药的计量按照推算要过效起码还有三个小时，周诚也不戳穿赵念的狡辩，开口说道，“你的车在哪里，怕你疼晕过去，送你回家。”
“那你的车呢？”
“......送去保养了。”周诚面不改色地将停在医院停车场的车忽视掉。
“回去之后别胡思乱想。”周诚开口
“嗯。”赵念靠在副驾回答闷闷，情绪也还陷入在刚才的抢救当中，心里感觉沉沉的。
“有些人拔完智齿会出现大出血情况，如果有异样记得立即打电话给我。不过更多的情况是会出现麻药失效之后，觉得伤口的疼痛
“救命技能，一直有在练习手感。”突如其来的检查作业，不过赵念对这件事也是上心，就是说话太多，差点咬到舌头。难以承受，所以，这个给你。”周诚从口袋拿出一盒布洛芬。
“周老师，你好细心。”赵念大舌头音调的感谢可爱至极，拿过药盒，放进包里。
“......嗯，卸骨练习得怎幺样了？”被赵念夸了，心情好了些。
还没等周诚说些什幺，赵念抢先说，“现在就是缺少具体的实践机会。”
周诚点头，“到时候找个机会练手。”
“对了，最近不要有剧烈运动，拆线前忌口，一周后回去拆线。”周诚补充医嘱
“好。”
赵念双眼轻轻阖上，两人在车内不再有更多的交谈。
方才的亲眼所见，赵念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消化。
赵念手机消息的震动，打破了车内的静谧。
江莱成功达成了“一鱼两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