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惋惜地对他说:“不过我今天是为怀柔而来的,我非常喜欢她的歌声。失踪前一晚我刚好在李淮的派对上看到她了,或许你知道她是被谁邀请过去吗?说不定可以更快找到她。”
“很遗憾,我不太清楚。”男人说完,垂头沉默地搅动着桌上玻璃杯中的液体,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许宥晴没有离开,在旁静静观察他。
在如深海般蓝色灯光的照耀之下,他面部明暗分明,眉眼被额前细碎的发丝遮盖住,较人看不真切,难以辨他此时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有些悲伤地说道:“怀柔其实快出道了,她是一个很有音乐天赋的孩子,只可惜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
怀柔是偏远乡镇的留守儿童,一直与奶奶相依为命,直到16岁,父母才把她接到南城。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谁知是把她叫过来还债的。她幻想中的慈爱父母,原来早就成为无药可救的赌徒。
传闻中光鲜亮丽的南城,对挣扎在阴暗沟渠中苟活还债的怀柔来说,是最冷酷无情的城市。她用浓妆武装自己,整夜都陪在丑态百出的客人旁强颜欢笑,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自我厌恶。
在晨曦未露的破晓时分,她结束工作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时,才得以片刻喘息。她喜欢唱歌,但自卑怯于在人群展露歌喉,唯有此刻,才敢轻吟浅唱,宛转悠扬的歌声恰好传进路过的江清竹。
“你的声音是上天赋予的礼物。”
他是第一个赞美她歌声的人。
也是第一个对她伸出援手的人。
怀柔第二次见到江清竹,因为还的钱不够,被债主打趴跪倒在地面,如同一条狼狈的流浪狗。
“你这妞,陪酒只赚了这点钱,猴年马月才能还清?”油腻的男人数完钱,不怀好意地审视着她。“长相和身材倒是挺不赖的,反正都干这行了,干脆直接去卖吧,我可以给你介绍很多客户哦~”
说完他靠着女人蹲下,伸出肥硕的手掌,准备亲自品尝她的身体。“不如就让老子来做你第一个客人。”
然而他的手被别人用力箍住了。
男人擡起头,看见了面容阴沉的江清竹,他的眸光深黑如漆,同时低声警告道:“不要在我的店外撒野。她是我的员工,你再敢动她,我就废了你。”
认出眼前人身份,追债男被吓的面色如土,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怀柔含着泪感激地对他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江清竹这才发现她是之前那个唱歌的女孩。他此生的挚爱仅剩音乐了,看到有天赋的人沦落至此,总不免感到怜惜。
他问她:“你很缺钱吗?要不要考虑来‘消愁’做驻唱,赚的应该比你现在多。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向经纪公司引荐你。”
江清竹是怀柔昏暗人生中唯一的光源,既闪耀又温暖,她从那天起便发誓要用尽一切去守护这份光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