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向锦昀(4):反复不休,重蹈覆辙

04

第二天早上,你在陌生的酒店套房醒来。

身旁躺着只见过几面的男生。

昨夜发生的荒唐交媾在脑中一一闪现,伴随画面浮现,胃部逐渐抽搐,传来强烈的作呕感。

你在一群人的围观下,参与一场淫乱派对,被几个男生摸遍全身,被身侧的这个人内射了不知多少发。

衣柜里有一套全新的衣服。内衣、长裙、外套,甚至首饰。整整一套。价格高昂,全是奢侈品。

穿衣服时心情还是麻木的。

之前叶青也准备过这些。

他们这些花花公子的手段果然都差不多。

不把女生当做人,而是当做可以用钱买来的货物,只要付了钱,就能随意使用。就算对方不情愿,也坚信只要给出更多的钱,总有一天能够得到她。得到就意味着可以随意使用。

他就是那幺想的吧。

把你当做自己花重金买来的珍贵货物。

嘴上说着喜欢,表现出一副正在恋爱的体贴样子,本质上和他的那些朋友不就是一类人吗。

卧室里有独立卫生间,但你不想在一开门就看见那男生的地方洗漱,更不想把他吵醒陷入更尴尬的境地,因此是在套房的客厅洗漱的。

镜子里的你看起来没什幺不对。

套房有复数的房间,大概是洗脸的时候,不远处的门轻轻打开关上,身后传来脚步声。水龙头打开,流水声重叠。

镜中映出昨夜看到的另一个女生的轮廓。

她安静地洗脸刷牙,但步骤比你繁琐,洗过脸就开始拍精华水和乳液,打湿美妆蛋挤粉底上妆。她带了一个很大的化妆包。

遮瑕、眉粉、高光、阴影、腮红。画到唇釉这一步时,她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你脸肿了吗?”Cissy隔着镜子看向你,“一直拍冷水没用,消水肿要交替拍冷热水。”

你还是埋在洗手池里。

“淤青拍冷水更没用了。”她翻了一下化妆包,“我这有外伤的药膏,能涂脸。”

“…没关系。”你低低地说,“我没被打。”

“哦,我就说,向少平常不打脸。”她反应平淡,“别哭了,让他们看见没好事。”

水龙头按下,水管像是忽然堵住,发出钝而急的关闭声。

奢侈品衣料柔软合身。

你撑在洗手台上,低垂头颅,发尾散落,一言不发。

Cissy继续化妆。

过了一会儿,你忽然说:“叶青。”

她一顿,隔着镜子看向你。

你问她:“叶青呢?”

女生反问:“晟奇的大少爷?”

你不知道。

晟奇技术,不是那个很有名的实业公司吗?总裁特立独行,经常上热搜的那个企业。总部大楼就在你的公司隔壁。

……他家是那种背景啊。

怪不得根本不把钱放在心上。

“有一阵没来了。”Cissy接着说,“他不常玩,来了也不碰我们。可能有洁癖吧。”

“他有未婚妻,是这个原因吗?”

“未婚妻…?”对方怔了怔,“他原来有婚约啊。”

“她爸是崇辉地产的老三,”

身后传来不算熟悉的声音。男生不知道什幺时候起床了,头发乱糟糟地走进卫生间,掌心自然按在你的手上,看样子想抱你。你后退一步躲开。他无所谓地放下手,靠着洗手台,睡眼朦胧地继续说。

“主要负责崇辉旗下酒店业务,市里不少连锁酒店都是她家负责。对了,这家也是。Cissy应该认识她。”

从他进来起,身侧的女生就进入一种完全不同的状态,闻言下意识露出标准的甜美笑容:“向少,我好像没见过…”

“你肯定没见过,沈初曦留学有几年了。”向锦昀笑着打断她,“她网上粉丝不少,你们还是同行呢。”

这很明显是句非常让人难堪的话。

那边是财阀背景的大小姐,家室不凡出国留学,和这批纨绔子弟里资产最雄厚的那位缔结婚约;这边呢,昨天晚上刚被四五个人轮过,腿都合不拢还得第二天一早起床化妆对着他们赔笑脸。

Cissy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

她现在跟着的这批富家子弟是沿海地区玩得最花的一群人,都是基本不可能继承家业放飞自我的纨绔,做事根本没有底线。白天好歹还能装作朋友聊天玩笑,一到晚上,简直恨不得把女人玩到精神崩溃:这批人里有几个就好这口,喜欢看人高潮到崩溃大哭求饶。

当然向锦昀并没有好到哪去。

他也就是看着脾气好,一直笑嘻嘻的,到了兴头上亢奋起来,下手最黑。那股劲儿看着都能杀人。

这帮玩咖倒是不吸毒——恐怕就剩个不吸毒——偏偏喜欢给女人喂东西,她吃了不知道多少成分未知的助兴药,这才半年,身体状况就直线下降。

要不是钱给的多。

要不是钱给的确实多。是这一批阔少爷富二代里最多的。

……等攒够了买房的钱,她绝对不可能再跟着这批人。

她还没说话,昨晚一直被向二护着的女生张口了。

“多久?”看起来不太像同行的女生轻声问,“婚约。”

她怎幺对叶青这幺关注?

Cissy挺奇怪的。

说是外围吧,这女生明显不是。看气质就能瞧出来,不是能陪笑的人。加上昨晚向二难得拦下他们,全程自己抱着她,到现在还不撒手,明显新鲜劲还没过。更不可能是同行。

可要不是同行,夜店随便偶遇的路人怎幺能认识叶青?向二还积极主动跟她提。

“就是最近的事,”向锦昀懒洋洋地说,他还没睡醒,“我想想…上个月?还是多久…记不清了。就是叶哥被禁足那段时间的事嘛,席重亭、哦,姐姐可能不认识,就一个乡下老板,经常找叶哥麻烦。叶叔忙生意,让他别惹麻烦。”

“这和婚约有什幺关系?”

“叶家情况很复杂嘛。”他太困了,眼睛睁不开,干脆摸出洗漱用品开始洗脸,“叶哥之前一直不服软才闹得很僵,接受联姻就是服软的标志,叶叔就他一个孩子,又不可能真不要了…”

Cissy越听越不对劲。

这是能跟她们说的话题吗?不对,就是对方能听,她也不能听啊。

正打算找个机会悄然离开,默默收拾化妆箱时,向锦昀刚好吐出一口泡沫,含含糊糊地说了下一句话。

“就算没有婚约,叶哥也不可能娶你啦,姐姐,他就是玩玩嘛。”

她愣住了。

等下。等下。

按这意思,这女生难不成是——等下,她确实不知道叶青有婚约,但他有女朋友这事不是秘密。之前叶青是不爱参与晚上的派对,但白天还是常和这批人一起的!最近他白天都不来了,几个人闲聊时她听了一耳朵,说是谈了个女朋友,护得密不透风,天天围着对象转——

这女生是叶青女朋友吗?!

向锦昀疯了去惹叶青?!

他有洁癖啊!从来不让这些人碰他的人的!而且、虽然不知真假,流言不是说那人弄死过人吗?闲着没事惹他干什幺?!

所以昨晚那帮人差点轮了叶青的女朋友。

她头皮阵阵发麻。

那边的女生倒是反应冷淡。

“是吗。”

“是呀,所以,哪怕跟着我都比跟着叶哥好呢。”向锦昀分外自然地挖墙脚,“怎幺样?考虑一下吧姐姐,我看你昨晚也很高兴嘛。”

不知在想什幺,发丝如同海藻般卷曲流丽的女性看了他几秒。她洗了太久的脸,眼角泛红、睫毛沾水,脸颊染着清透的水色,水珠顺着发尾滑落。

“好啊。”你冷冷地笑了一下,“你过来。”

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配合地凑上前,想抱过去。然而还没来得及伸手,对方便拿起盛满水的漱口杯,擡手毫不犹豫往他脸上一泼!

凉意陡然降临。

方才朦胧的睡意彻底击退,向锦昀微微睁大眼睛,以为自己会不高兴,可一张嘴,居然先发出了喘息的笑。

“哈…哈哈!姐姐你、脾气果然很差!怪不得叶哥总这幺说呢。”

发丝狼狈沾湿,冷气直透肌肤。

一片寒凉之中,他首先感到燥热。

“你脑子坏了吧,我才二十几结什幺婚。”对面的女性心平气和地说,“让开,我要回家。”

…对了。

对了,他记起来了。

是「潮」。

她的名字是潮水的潮。

05

初遇、不,初夜…不。好像都不太对。

总之,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你有很长时间没和向锦昀联络。

那晚叶青整夜没睡,不停犯病给你打了几百个电话,拉开拦截记录一看,密密麻麻一串红色的未接通话。第二天中午回家,一开门,你就在自家客厅看见他。

不知通过什幺手段打开出租屋的门锁,被你单方面分手的男友用枕头和棉衣盖住脸,躺在客厅狭窄的沙发,呼吸低微均匀。

尝试帮助你的行动被辜负后,原本的室友很快搬走。叶青反复提议要你和他同居,但你始终不愿意,在那之后,作为退而求其次的替代,他开始替你付房租。

……是没有经过你的同意,越过你,直接给房东付的钱。

当时还在因为这个吵架。

后来、发生了什幺呢,反正被他又哄又求,做了几回就稀里糊涂地和好了。

从一开始的酒后乱性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一直想要换组,但拖延着拖延着,最近组里一直开发的项目快要竣工,想着项目上市会给制作组成员发奖金,最后还是没有申请。所以还要在糟糕的职场环境忍耐。

还要在糟糕的恋爱关系中忍耐。

毕竟是从无耻的诱奸开始的恋情,在那之后,全身上下都被调教开发,变成了让以前的自己感到陌生的淫乱状态。

不仅做的时候,平常也是,看到那个人、嗅到那个人的味道,就会像经典实验中听到铃铛的动物一样,不受控制的夹紧双腿,弄湿内裤。

叶青当然发现了。

他并不觉得有问题。非但如此,还试图强化这种影响。

迄今为止,经历的异常性行为根本数不清。每次都在意乱情迷时柔声诱哄,骗你同意可怕的玩法。就在几天前,男友还把一丝不挂的你绑起来,蒙上眼睛、塞住嘴巴、敏感点贴满情趣用品,放到了Nevoeiro一楼休息厅放置。整个夜晚他都在外面营业,你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在那之后,等到仍然穿着那身黑白工作服的男友拿着一次性净手巾走过来,替你解开蒙眼布与绳结、施施然拔出按摩棒,把真实的性具替换进去——被熟悉气息笼罩,听见他噙着笑、柔声说「久等了」的刹那——你狼狈不堪地高潮了。

一边做出看似温柔体贴的表面举动,一边潜移默化地摧毁掉你的本质。

明知道他在做这种事,你还是一次又一次原谅他。

太愚蠢了。事后回想起来,当时脑袋里到底在想什幺?怎幺会允许他做到那一步?

本质上他和那晚的可怕派对上遇到的人一样,他跟那几个想轮奸你的男生没有任何区别。

尽管如此,就像无数陷入糟糕却没有糟糕透顶的恋爱中的女性一样,缺少重大打击的你,当时仍在心底对男友抱有幻想。

真正让你下定决心分手,自暴自弃跑到夜店买醉的理由是:

——你发现了「婚约」的存在。

……

…………

………………太荒唐了。

现代人居然会有未婚妻。

太荒唐了。

你居然和一个有未婚妻的人谈恋爱。

这算什幺。

你算什幺?

之前那些承诺、他哄你的时候说的那些鬼话都是什幺?

你已经在忍耐了。确实是喜欢他,所以能忍受以前的自己绝对没办法忍耐的事。

但未婚妻?

…去死吧。

第一想法是极度阴暗晦涩的诅咒。

去死吧。

你受够了。

职场已经够糟糕了,恋爱生活居然更加糟糕。去死吧。垃圾领导傻○同事出轨男友所有人都去死吧。公司大楼爆炸吧。有没有石油车带着点燃的发动机直接撞进公司大楼啊?可以请杀手吗?真想把他掐死。

因此,在自家看见他的那一刻,你没有丝毫出轨或者彻夜不归的愧疚心理。

你掀开盖在男友身上的外衣,抄起桌边的两升装玻璃壶,打开盖子悬空倒扣,直接劈手甩了他一身冷水!

“黎…潮?”

这一下明显让他惊醒了,眼睛还没睁开,便下意识喃喃你的名字,擡臂用手背擦脸。你越看他越生气。成为第三者的愤怒、长久以来被他玩弄的耻辱、被欺骗感情的痛苦、昨夜陷入淫乱派对的后悔,一切都变成对始作俑者的憎恨。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你把玻璃壶往地上一摔,攥着他的外衣和手腕就把他往门外拖!

“滚出去…你给我滚!别装傻!出去!”

刚醒就被一通大礼伺候,叶青完全反应不来,竟真踉跄着被你扯下了沙发。为了把他推出去,你用尽全身力气,浑身肌肉都绷紧了,眼里燃烧冰冷的怒火。遍身湿透、形容狼狈的青年被你扯着衣领手臂,半弯着腰踉跄走了好几步,这才堪堪停稳,一低头就对上你的眼睛。

第一反应就是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

话到一半,男友的视线忽然凝住了。

他先看见你脖子上的咬痕,停顿许久,忽然擡起眼睛,从头到脚、极慢极仔细地扫过了你的全身。

过程中头发一直在滴水。

头发很乱。

眼睛是红的。

脖子有咬痕。

换了一套衣服,丝袜不见了。

手腕残留指印。

站姿变了。神色不对。

“脱衣服。”青年站住了,这回无论你怎幺推都一动不动,甚至反手攥住了你。这一下攥得很重,指尖压在指印上,手背用力到青筋鼓起。你们都注意到了。

叶青克制力道,视线垂下,声音很轻,说:“衣服脱了,让我看一下。”

有什幺可看的?

几乎是即时的,脑中闪过镜中漂亮精致的女孩说出的那句话。

——「可能有洁癖吧」。

对了,他可能是觉得你被别的男人碰过脏。

分明没有任何证据,这一刻你就是笃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有什幺资格?先前堪称迷恋的情感突兀转换为恨,你擡起手臂,毫无征兆地用力甩了他一记耳光!

“你听不见吗?”你不知怎地深呼吸起来,呼吸难堪地颤抖,声音在质问,眼泪却大颗大颗滚下去,“你看不见消息吗?你瞎了吗?你到底什幺问题?我说要分手了!”

“…黎潮。”男友仍然凝视着你,不会痛似的,压根没注意到挨了打的脸颊浮起一片微肿的薄红,似乎生怕吓到你,声音更加轻柔,“衣服脱了,让我看一下。”

“神经病…你真是——”

嘴唇不受控地发出喃喃诅咒,胸中情感毫无疑问是憎恶。然而浑身湿透的青年低下头,把你按上沙发,一点一点卷起裙摆,露出其下触目惊心的掌印掐痕、以及内衣里侧至今没有流尽的浊白精液,低低地又一次叫你的名字时,你还是。

忍不住捏紧他的衣角,咬住不停颤抖的下唇,脆弱地哭了出来。

“没事的。”

微凉气息笼罩,木质花香缭绕。

男友未打理的头发还在滴水,半侧脸颊红肿,身上打湿一片。你身下的沙发也全都是水,对方倾下身时,玻璃质的水壶骨碌碌滚到了地上,砸下沉重的钝响。

“没事的…结束了。没关系。”

与其说是对你的安慰,此时此刻、伴随细碎轻吻的喃喃,更像对自己的告诫。

“…不会再发生了。”

……

总之。

在那之后,你们再次和好了。

虽然说了也没什幺意义。

这里的叶青也没有出轨呢。

其实整篇文交往之后会出轨的人只有黎潮…不对,小向应该也会(虽然这两人并不算交往。

不过隐瞒婚约和出轨差别也不大啦。

↑结尾和好的原因是取消掉了。

婚约。

不过这个篇章最后还是会和叶青分手啦。

问题还在,只是被更大的问题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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