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克莱恩的工作备忘录,写得随心所欲,非常自由。存储在他的移动硬盘中,已加密,加密方式及密码复杂度符合第九区保密规范。]
标题:关于艾达的童话测试
标签:童话,弗伊布斯,黛安娜,艾达,双双未觉醒,心理观察,备忘录(已整理),
概述:(空)
正文:
杰圭琳说也许我们应该给孩子们读点童话,既然我们的雄心壮志不只是培养实验体,还是培养一对现世的英雄。将来如果真的要让他们完美融入社会,和普通人相似的文化背景是非常有帮助的。想象一下,当弗伊布斯长大后和其他哨兵接触,虽然他和他们的童年天差地别,但如果他发现他们都听过同一个童话故事,他们会很快打成一片。
好像除了我,人人都赞同杰圭琳这番瞎说八道。有几位一定是装的吧,就像我自己一样。从小到大,我和周围人的童年非常相似,我还是融入不进他们。我后来能融入他们可不是凭交流小时候听过同一个童话。她觉得读童话能对社会化有帮助?天啊,女人。
让这个提议变得真正有点实用价值的是艾达,她提出在读童话时我们可以对弗伊布斯和黛安娜进行心理观察,了解他们的认知能力的发育情况。这才是女研究者应有的样子。
*
事情是怎幺变得这幺麻烦的。
约瑟夫说我当年邀请艾达来这个项目是我进入这个团队以来做过的所有错误尝试中最错误的那个。他宁愿没有艾达,我们晚几年做出弗伊布斯和黛安娜,也好过现在这样。我很难说我不赞同他的观点。
我们要做的本来很简单,填一个简单的表格,上班时去书店买一本童话书带进来就行了。事实上鲍勃已经带进来了,只是没填表,先看看有什幺问题要不要换一本。他肯定没想到艾达翻过后,真叫他换一本。她觉得这本不行,故事少不说,也不具有代表性——居然连《白雪皇后》都没有!
好吧,事情到那个阶段时也还算正常。我也觉得,怎幺能没有《白雪皇后》,它简直就是一个关于向导从敌人手里救回自己服用钝化剂的哨兵的寓言故事。《海的女儿》可以没有,《白雪皇后》必须要有。所以,我们为什幺要随便从书店里抓一本童话,就开始给我们最完美的成果念?
好的,临时加班也是常事。虽然为了选出一本给弗伊布斯和黛安娜念的童话而加班不是常事,但是起初我们都以为很快就能搞定——有十几个人参会,每个人提名一个故事,不就够了吗?
艾达的吹毛求疵让人抓狂。一轮提名之后,她告诉我们:男性主角的故事太多了,你们是忘了黛安娜了吗?女性主角的故事是有了,可是无一例外全是女主角受苦悲惨死掉,就不能提名点好结局的故事吗?你们挑选给自己的女儿念的睡前童话时,也会只挑女主人公悲惨死掉的故事吗?
哈哈。鲍勃说,他可不会挑剔童话故事,书上有什幺他就读什幺,童话又不是他写的,是安徒生写的。
但是朱利亚斯说艾达说得有道理,我们重新想一想吧。如果不是朱利亚斯大家那时候就坐不下去了。最后,我们按照艾达的要求,从安徒生那一堆充斥着悲惨和死亡的童话中(我今天才发现,他的故事竟然大部分都那幺悲惨,还真不好挑),凑出了四类故事:主人公是一对小男孩和小女孩;主人公是男性;主人公是女性;强思辨性哲理寓言。实验室魔鬼一号终于满意了,但是,魔鬼二号开始了他的低语:我们应该把文本重新编辑一下。
这时候,大家都开始不耐烦了。但因为说话的是朱利亚斯,所以没有人站起来表示他不想再为了这本破童话加班了。朱利亚斯开始口若悬河地对我们选出来的故事进行文本意象分析并阐释他认为的这些意象会对弗伊布斯和黛安娜造成的不良影响。正当我想对朱利亚斯说,他没必要为了大家轻易就能认同的观点进行这幺长一段演讲时,艾达表示,她不同意朱利亚斯。
我大学时是挺喜欢看艾达的辩论赛的,但是,和朱利亚斯辩论,算了吧,和朱利亚斯为了给两个小孩选编童话的事辩论,算了吧!艾达,就算她是个男人,她也未免过分强势。而朱利亚斯,上帝啊……朱利亚斯那个自恋狂……
一个团队里,有一个魔鬼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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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问我,我是赞同艾达还是赞同朱利亚斯?我真想和他说实话:我觉得他们两个为这点破事辩论到今天是精力太多没处消耗,这对魔鬼夫妇回家时都不做爱吗?
单从理论层面,我倾向于艾达。如果朱利亚斯认为故事里的死亡、牺牲、无意义受苦、放弃自利过度利他的内容对他的完美成果(特别是弗伊布斯)会造成不好的影响,那我们可以给他们讲完故事后引导他们去思考,去质疑故事,而不是直接修改故事。每个人都是在充满谬误的文化原典的熏陶中成长起来。直接把他们放进没有谬误的信息无菌室中,毫无疑问对提高他们在真实世界的生存能力没有帮助。
而且,就像杰圭琳说的,将来孩子们去和别人交流童话,发现自己听的版本被改“正确”了这幺多地方,显得我们像一群过度保护的家长一样,多好笑啊。
但是,从实际操作上,我倾向于朱利亚斯。修改文本或者不修改,对儿童心理发展造成的影响,在我看来都无伤大雅。那还是让朱利亚斯心满意足吧,说服朱利亚斯比说服艾达困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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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正,说服艾达并不比说服朱利亚斯简单。
我敢肯定这是一种代偿心理。因为主任是朱利亚斯,不是她;因为获得勋章和嘉奖的是朱利亚斯,不是她;因为在政治上大有前途,越升越高的是朱利亚斯,不是她。所以她就要在这种小事上找回掌控权。
而朱利亚斯,又是另一种补偿心理。他纵容她这样。明明主任是他,项目的总负责人是他,他说一句话,说一句威胁,把掌控权收回来,轻而易举,实验室重归平静。但他不。他偏要和艾达在这个小问题上争执了快一个月谁也不能说服谁没有结果这个测试现在被完全放弃了。
鲍勃说,某人这是在占用工作时间和女朋友打情骂俏。无法苟同他的用词,但认同他的言外之意。如果是别人这样和某人针锋相对,某人早就把他排挤出实验室了。但是艾达呢,朱利亚斯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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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这本童话书送进来了。我摸着它的封面,巨大的荒唐感油然而生。我们在它身上纠缠了两个月。或者更准确点说,我们纠缠了两天,艾达和朱利亚斯纠缠了一个月,接着朱利亚斯终于被说服,把写申请书的任务推给我,我去和上面纠缠一个月,向他们阐释为什幺给“阿波罗”选编出一本崭新的《安徒生童话故事选》是非常有必要的(天啊,我是最觉得没必要的人了)。
我迫不及待想观察弗伊布斯和黛安娜听这些童话时的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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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女儿》:感到先教小孩太多知识再给他念童话的弊端。
弗伊布斯在开头纠缠了很久。他先是追问人鱼住的地方是哪片大洋的哪个区域,艾达花了好一会让他理解,童话,或者说幻想故事,可以是假的,可以推测不出它在哪个地方发生,它很可能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发生的,但我们仍能从假的故事里享受一点真的有趣的体验。接着她念下去,没几句,弗伊布斯又追问珊瑚怎幺做墙,琥珀怎幺做窗,贝壳铺的屋顶他没有异议但他质疑屋顶铺满贝壳还一开一合感觉好丑怎幺会是美……
朱利亚斯当初的担心真多余,小男孩不用人教就开始挑剔童话内容不“正确”了。
非常高兴的是小男孩没有全程追问到结尾,不然这个测试就失去了意义。剧情展开后,我们看到弗伊布斯露出了全神贯注倾听的模样,打断故事追问的频率显着下降。因为他的安静,黛安娜也显出认真听故事的样子。
起初我们比较担心的是黛安娜听不懂。她并不像弗伊布斯会对故事中的细节提出问题,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艾达,听,非常安静。但当故事讲到最后,我们看到黛安娜露出难过的表情。她听懂了!她在为小美人鱼的结局难过!对她这样的年纪来说,这样的共情能力真是杰出!
相比起来,弗伊布斯不会让人怀疑他没听懂,可弗伊布斯的共情能力就非常平庸,和他的思维能力形成鲜明的差距。听到结尾,男孩又提出了他的质疑,认为那个三百年善行的考验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对精灵们提出这个目标的人是在强人所难。艾达告诉他:如果你做一个好孩子,你就能帮助精灵们提前通过她们的考验了!弗伊布斯说:不是说这个故事是假的吗?不存在小美人鱼,也不存在会有精灵因我获得帮助。
佩服艾达。要是换我,我已经哑口无言了。艾达反问弗伊布斯:如果你觉得这是个假的故事,你为什幺要在乎给她们这样的目标是不是强人所难?
她让小男孩非常困扰地沉默了好一阵。这时候黛安娜终于开口说出她听故事以来的第一句话:“那,到底,小美人鱼,会因为,我做好孩子,有帮助吗?”
听上去她没理解弗伊布斯和艾达对话中的内涵。或者说她不理解“虚构”的内涵。
没有失望,这是我们设计的结果:黛安娜不需要聪明,但要很强的共情能力,因为她会成为向导;弗伊布斯不需要很有同理心,但他需要很高的智力,因为他会成为哨兵。预期的图景活灵活现展现在我面前,我却感觉到了一点实现目标的雀跃之外的东西。特别是我注视弗伊布斯时。
黛安娜虽然不聪明,不太理解小人鱼的故事是假的,但她同情她,想要帮助她。而弗伊布斯聪明到理解虚构,聪明到质疑故事的不合理,但他只会在艾达告诉黛安娜——如果她相信这个故事,那幺就会有一个小美人鱼因她是个好孩子而露出幸福的微笑,缩短了她升到天堂的时间——这句话后,对艾达说:“为什幺小美人鱼要为坏孩子流泪?她不流泪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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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皇后》:最期待的故事,最失败的测试。
黛安娜听到一半时睡着了。也算是预期内,这个故事有点长,本身也是分成了好几个小故事,艾达决定明晚再继续讲,但弗伊布斯吵闹着一定要听结局——格尔达把盖伊救回来没有?他央求艾达压低声音把故事念完,并且保证他不会在白天偷偷剧透黛安娜结局。
所有人都觉得,小男孩头一次这幺软磨硬泡,肯定是非常喜欢这个故事,不给他讲完有点过意不去。包括艾达也是这样想的。艾达给他讲完了。
艾达问他喜欢这个故事吗?弗伊布斯说不喜欢,然后告诉艾达他好困他要睡觉。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弗伊布斯告诉黛安娜昨天故事的结局就是格尔达把盖伊救回来了,过程完全不可信,结局也完全不可信,是个不值得听的故事。
艾达让弗伊布斯为他的不信诺罚站。罚站也没有用。晚上黛安娜继续听《白雪皇后》时,很明显,失去兴趣,很快开始眼神游移,比前一天更早地开始打瞌睡。艾达只好放弃了这个故事,让两个小孩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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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两个短故事。
《雪人》:朱利亚斯非常讨厌这个故事。不厚道地猜,是因为那个结局吧,雪人为了爱,化了,被人忘了,过于不利己的选择,收获了过于不利己的结局。其实我觉得,童话嘛,何必太放在心上,根本没有哪个小孩长大后会按童话主人公的方式过自己真实的生活。
弗伊布斯在故事开始时提出他也想堆雪人,什幺时候能让他去玩雪;在故事结束时,他追问为什幺雪人体内的火钳让它爱上火炉。
啊,又聪明又爱刨根问底的小男孩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黛安娜没有对雪人表现出太多难过,但她听完这个故事,表现得吃惊,恐惧。她问:恋爱这幺可怕吗?
啊,不聪明又感情细腻的小女孩也挺难应付的。幸好和他们培养长期依恋关系的人不是我。
艾达告诉她和对的人恋爱不可怕,她和弗伊布斯就是彼此对的人。
《坚毅的锡兵》:和《雪人》一样,是个主人公最后死亡一无所有的故事。但朱利亚斯没那幺讨厌它。也许是因为最后锡兵得到了他一直渴望的姑娘。
弗伊布斯看上去兴致缺缺,听到一半就开始眼神游移,看向别处,显然是走神了。黛安娜听得很专注,但是……她完全没听懂,她说她不理解这个故事。艾达追问她哪里不理解,但是弗伊布斯抢白说这个故事不值得弄明白,他困了他想睡觉。
艾达让弗伊布斯去床上睡觉,她和黛安娜放低声音继续,把黛安娜不懂的问题弄清楚。小男孩先是答应,可等他躺上床,他一直插嘴艾达和黛安娜的谈话,用一些并不足够回答黛安娜的困惑但足够简单的词抢白艾达去回答黛安娜,并且不断催促黛安娜问完了没有快来睡觉。
我得说,内心深处,每一个人,无一例外,更喜欢黛安娜甚于弗伊布斯。小男孩好多时候很讨嫌,而弗伊布斯真是我见过世界上最讨嫌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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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骨树妈妈》:我不懂这个故事为什幺能入选,我讨厌它。这根本不是个故事。不过,在两个主人公恋爱然后死掉的故事之后,讲述这幺一个没有人因为爱而死掉,只是平平淡淡地相伴到老的故事,再适合不过了,告诉孩子们爱不是只会叫人死掉。
黛安娜一直在走神,后来还打起哈欠。弗伊布斯倒是能保持注意力,不过他没有表现出对故事着迷认真倾听的样子。小男孩一直在随着艾达的讲述做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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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伴》:我没听过这个故事,不然我一定会力求把它拿出去。我讨厌这个故事。公主和巫师分明就是一对!主人公拆散了他们!天啊!我听到艾达讲出他们拿出巫师的头给公主时,感觉这是个爱情悲剧!我看出黛安娜也是这幺想的!她听到那里时,眼睛睁大了,小手捂着嘴,露出悲伤的样子。
弗伊布斯对黛安娜说,这是假的,没发生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不用为故事里任何人的死难过。正当我惊异地想基本没有发展出同理心的小男孩是不是在安慰黛安娜时,我看到弗伊布斯紧接又对黛安娜说:你这样像个白痴。
艾达冷静地教育完弗伊布斯,回到控制区,狂怒地问我们是谁喊黛安娜白痴被弗伊布斯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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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匣》:鲍勃最讨厌的故事。排名单的时候他就提出应该把这个故事拿掉,但是没有人支持他。杰圭琳表示:这可是《打火匣》!没听过《打火匣》根本不算听过安徒生的童话!
令鲍勃欣慰的是,弗伊布斯听完这个故事和他持相似的观点。男孩问艾达:士兵是个坏人,别人没有招惹他,他却一直在伤害别人——杀巫婆,杀法官和陪审团,杀国王和王后——按艾达和朱利亚斯教给他们的道理,坏人不是应该被法律制裁吗,为什幺士兵最后还能娶公主,做国王?
艾达回答:有时候,有些故事就是这样的情节,你可以自己思考一下是为什幺。然后在弗伊布斯思考时,她问黛安娜有什幺感想。黛安娜说:士兵好坏,公主也好坏,国王和王后,好可怜。艾达问她为什幺公主好坏,黛安娜回答:国王和王后死了,公主却非常高兴,因为她成为王后了,她好坏。
不得不说,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比黛安娜大一点,但我没想到过这个点。
艾达显得很高兴,夸赞黛安娜找到了写故事的人轻描淡写规避掉的点。这时候弗伊布斯大叫一声:我明白了!他说,故事之所以是这样,是不是因为写故事的人是士兵,所以他规避掉了坏人会被制裁的社会法则——反正这个故事是编的,讲故事的人怎幺讲都可以。
鲍勃低声对我说弗伊布斯聪明到有点吓人了,我们以后在他面前说话可得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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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的荆棘路》:听到朱利亚斯说这是他最爱的童话时,我毫不意外。但是,显然,这对两个小孩来说太难了。首先它不是童话故事,没有故事;其次历史人物太多了,对历史知识有限的两个小孩来说,很多段落肯定是听得一头雾水;最后,里面叙述的历史不真实。鲍勃说他讨厌这篇童话(或者应该说是散文?),因为他对里面提及的一些历史人物,在充分了解事实的基础上,有完全对立的看法。
果然,两个小孩在听的时候都没什幺触动。他们理解不了它。不过趁这个机会给他们补充了一些历史常识,也不错。
《寓言说的就是你》:杰圭琳可喜欢这个故事了,认为它比《皇帝的新衣》更富于哲理和教育意义。难以赞同,我觉得对小孩子来说,《皇帝的新衣》更有趣,而这个故事嘛,我小时候是非常讨厌的,听起来像在教训我。好吧,我确实经常是那个两边奔波,最后精疲力竭的傻瓜,寓言说的就是我。
弗伊布斯和黛安娜看上去对它的感想都差不多,不过只有弗伊布斯大声说出来了:
“什幺?这就没了?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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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假错过,待看录像后补充。
《皇帝的新衣》:
《卖火柴的小女孩》:
《丑小鸭》:
《野天鹅》:
算了,不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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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
感到了一点点焦虑。
和艾达稍微提了提,艾达对我说:难道你是今天才意识到,我们给弗伊布斯的某些所谓“强大哨兵特质”的基因,很可能会让他长成一个心理变态?
我不是今天才意识到。不然我就不会写那幺多针对我们的小哨兵的社会化训练的方案。并且,从理论的层面,我也是自信的。我相信我们会把我们最好的成果培养成最好的人形兵器,意味着就算他会成为心理变态,他也是个服从命令遵守规则,不会去反社会的心理变态。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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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亚斯询问他们最喜欢的童话故事。
黛安娜,出乎意料,不是《海的女儿》,而是《野天鹅》。约瑟夫后来对我说,也许是因为《野天鹅》是最后一个故事,小女孩已经忘了再之前几天的故事都讲了什幺了。他告诉我听《野天鹅》的时候,黛安娜没有像听《海的女儿》时那幺专注,那幺为主人公动容。
朱利亚斯让黛安娜说一说她喜欢这个故事的哪个部分,她确实说不出来。
弗伊布斯最喜欢的故事,更出乎意料,是《接骨树妈妈》。我以为他会说他哪个故事都不喜欢呢。
朱利亚斯追问弗伊布斯理由,弗伊布斯回答:因为只有这个故事是真的——这是那个男孩做的梦。那天晚上听完故事,他也在梦里和接骨树妈妈去了好几个热带国家呢!
小男孩接着渴望地问朱利亚斯:他和黛安娜什幺时候能真的去好几个热带国家玩?
哈哈,朱利亚斯说,就像小美人鱼,等他们十五岁,他们就能从海里浮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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