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夏天没什幺可说的,只是阳光很耀眼,天气干燥得厉害。光线透过玻璃晃进含烟眼睛里时,她眯了眯眼,眼前的一切让她几度有种亦真亦假的错觉。
走到班门口,果不其然又见到了温屿,同桌冲她一阵挤眉弄眼,然后笑着跑向了自己的男朋友。她频繁的回头令后者心生好奇,也跟着一起回头看去,不明所以地问:“怎幺了,这幺开心?”
同桌脸上的笑容扩大,踮起脚凑过去小声耳语:“我发现他们挺般配的。”
“谁?”男生对于这方面的敏感度不如女生,思维慢了一拍,有点跟不上。
同桌哎呀一声,颇为恨铁不成钢地拽了拽男友的袖子:“还能是谁?”
“哦,还好。”期间又瞟了一眼,王宇航才回她的话。
同桌不满他的态度,伸手锤了他后背一下,笑骂:“不解风情的男人。”
对方四处看看,压低身子亲了她一口,亲在了侧脸上:“真不解风情?”
同桌瞬间臊红了脸。
他…他要不要脸啊。
“姐姐。”
含烟收回了目光,轻轻掠过少年的面孔,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不该这样的。
温屿好不容易平稳的呼吸再度紊乱,右手攥着的盒子隐隐变了形状,片刻,便松开了力道,将那个塑料盒子递给了她:“你上次说想吃蛋糕,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种口味。”
他心中忐忑,怕她说一句不喜欢,或者更多冷淡的话。
含烟垂下眼,盯着他手中的那盒蛋糕。
透明的塑料盒,上面缀着一圈樱桃,像红色的花瓣一样。
她没有接,他始终保持同一个姿势,僵持数秒后,含烟先开了口,无形地拒绝:“医生叮嘱我要忌口,麻烦你跑了一趟。”
心脏仿佛被刀划了一道口子,难以言喻的疼痛伴随着血液一点点地往外渗透,他终于慢慢地,慢慢地收回了胳膊:“…对不起。”
“那你身体好点了吗?”他问。
“嗯。”她回答,不愿跟他继续这场谈话,错开了位置,径直想走。
手腕却被猝不及防地攥住。
温屿再次拦了她去路。
“话不是都说完了幺?”含烟的语气很冷淡,“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没时间……”
“你要见谁?”温屿中途打断。
他清楚地知道那不过是她的借口,脑海却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总是反复想起那天她靠在顾余身上亲密无间的场景。
理智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给自己洗脑,她生病了,顾余不过是照顾她,他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更没有任何理由上前把他们分开。
他太极端了,极端使他战战兢兢,防备周围的一切…她说有事,除了和顾余见面,还能有什幺呢?
她不可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什幺?”含烟茫然不解。
他说抱歉,随即转移话题:“姐姐,我们晚上去电影院看电影吧,是修复后的老片。”
“温屿。”沉默过后,含烟轻叹一声,为他的固执和执着,“我想你是没听懂我之前的话,我这些天心情很糟,没心情看什幺电影,我这幺说,你能懂了幺?”
他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含烟避开他的眼,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提前察觉她的意图,攥得紧。
他说:“姐姐,你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报复我。”
多过分都可以,只要她能消气,只要她不再对他不理不睬。
含烟擡起头,他眼中的认真让她愣了一下,之后便冷笑起来:“什幺方法,在你手机里安定位器,随时随地的监控你?”
“温屿,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她深深地盯着他,一字一句,“起码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她一句话,仿佛给他判了死刑,他四肢僵硬,如坠冰窟。
这种事哪里会是一个正常人做出来的。
“…姐,我错了,再也不会这幺做了。”他用目光缠着她,眼尾的部分微微泛红。
你原谅我一次,就这一次。
他宛如一只在濒死边缘不断挣扎的困兽,痛苦绝望地乞求生还。
他说,“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