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肉偿

季念春说到做到。

每天准时去南星家的书店打卡。

“秀姨！午饭我不吃了，我出去一趟。”季念春着急忙慌的穿好鞋，正准备出门。

只见季耀祖像根柱子一样，站在院子中央，盯着她。

秀姨端着茶点走来，“又出去啊？今天是去哪儿？”

季念春装作没看见季耀祖，说：“去见一个朋友。”

“要不和你朋友说一声改天再约，阿祖好不容易过来一趟。”

季念春撇了撇嘴，总共就十几分钟的车程，能有多不容易？

拉着秀姨的胳膊，小声说道：“可我朋友已经到了。”

“这......”秀姨为难的看向季耀祖。

阿祖都说了，今天是专门来找念念的。

“姐，既然念念有约，那我改天再来，大伯那儿你帮我说一声。”季耀祖表现的识趣懂礼，还真有三分长辈的模样。

“阿祖你不是要......”

不等秀姨说完，季耀祖转身就走了。

“怎幺了这是？”秀姨感觉莫名其妙，回头瞧见惹事分子眼神飘忽不定，一猜就知道两个人肯定是吵架了。

“又惹你小舅生气了？”

本想呛一句“他活该”，随后想起爷爷的话，季念春低头说了声：“没有的事儿。”

“我走了。”

......

这是南星第十二次探头朝店外望了。

他看了眼手表，已经一点五十了。

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

是有事耽搁了吗？还是说，她今天不会来了？

想打个电话问问，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念念的联系方式。

“老板，一共多少钱？”

难道是找错地方了？

要不然去附近找找她？

“发什幺呆啊？”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巴掌，南星听见一声清亮的女声。

“一共十三块。”

季念春有个好记性，虽然才上岗三天而已，但她已经把店里每一本书的单价全都记了下来。

给客人找好零钱后，念春问南星刚才在想什幺。

南星答非所问，“你今天，迟到了五十一分钟。”

“......”

季念春恍然大悟，“所以你现在绷着个臭脸就是因为我迟到了？”

南星转身去擦书架，不理她。

好家伙。

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资本家剥削奴隶的潜质。

“从我的工资里扣。”

“你的工资？”南星回头，像是第一次听说还有工资这回事？

“万恶的资本家！”季念春把抹布丢在他头上，“本小姐屈尊来你这儿帮忙，连点辛苦费都不给发？”

“喏！我还因公负伤了呢！”季念春的左手食指贴着一个创口贴。

念念说的没错，他是该发工资的。

这几天店里的生意很好，季念春帮南星看店，昨天还因为帮他拆新书割破了手指。

新书的纸张跟刀子一样，她一定很疼。

“对不起！”南星懊恼极了，“都怪我，我竟然忘记这回事。”

季念春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南星竟然真的当真了。

扔过去的抹布还在南星的肩上挂着，十指交叉乖乖的放在肚子前，整个人一副受气小怂包的模样。

莫明很滑稽。

南星把抽屉里的钱全交给念春。

弱弱的来一句：“够吗？”

季念春强忍住笑意，嘴上傲娇的说道：“这点小钱我才看不上眼呢，算了，肉偿吧。”

“肉...肉偿！？”南星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季念春对着他的鼻尖点了点。

她自然知道南星想的是什幺。

“我的意思是，过来给我摇扇子。”念春把蒲扇丢给他，不怀好意的笑他，“没想到，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

一听这话，南星的脸瞬间涨红。

明知念春在笑话他，可大小姐的吩咐不敢不听，南星接过蒲扇，坐在念春旁边默默的摇着扇子。

耳边的发丝吹到嘴边。

凉风吹进心里。

季念春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

马路对面站着一个男人。

店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季耀祖觉得季念春脸上的笑容太过刺眼。

有股冲进去弄哭她的念头。

掐灭了烟头，擡头看了眼书店的招牌。

他记得这小子好像是南国强的儿子。

一个烂赌鬼的种。

也敢和他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