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到苏欲的几个男生回到教室后便围着苏欲的位置坐了下来。他趴在桌上休息，几个人踹了踹他的桌子和椅子将他踢醒：“小杂种，今天怎幺不听话了呀，以前不是挺乖的吗？”
“你说的不会再碍我们的眼，不会就是不敢走楼道了吧？哈哈哈......”
几个人放肆地辱骂他，嘴里发出令人厌恶的狂笑声。
于是在年级主任和班主任同时从后门进来时，几人还围在苏欲身边胡作非为。
李衍宁从来不是什幺善茬，将苏欲送到教室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等在楼道里，听见几个男生离开的声音，李衍宁用借来的打火机将纸点燃，从监控盲区把燃烧中的纸丢进了垃圾桶。垃圾桶冒出的烟雾很快吸引了路人的注意，等人群聚在一起灭完火，李衍宁才放心离开。
火势并不大，只是点燃了垃圾桶，以及熏黑了一整面墙，但是年级主任很快就根据地上散落的烟蒂推出失火真相。
年级主任当场便大发雷霆。
这群学生当真是反了天了，在学校抽烟就算了，还把烟头丢得到处都是，如果火势没有及时控制，这群人的行为和校内故意纵火有什幺区别。
学校很快调取监控明确学生信息，然后一群人就冲到了班上抓人。
几个男生被呵令站到教室后面，主任看了一眼沉默的苏欲，又看了一眼四个吊儿郎当的学生，气得眼冒金星：“你们几个简直是胆大妄为！竟然在教室公然欺凌同学！”
他碰了碰男生的裤兜，直接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正是地上烟头的牌子。
主任将烟拍到桌上，对着这群无药可救的学生连批评话也懒得再说，朝一旁的班主任道：“直接把家长请来吧。”
说完，便带着保安离开了。
班级门口围了一大群学生，主任也气愤地将他们骂了回去：“你们围在这里干嘛，看戏吗！现在是午休时间，立刻回教室！”
被骂的学生很快就散了，只有李衍宁守在门口张望，教室里的情景很乱，老师在呵斥那几个男生，同学们都好奇地往后看，只有苏欲呆愣地坐在原地。可在这纷乱混杂中，苏欲最终依旧感觉出了一道属于自己的目光。
他扭过头，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李衍宁。
她笑着朝他挑眉，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挥手离开了。
苏欲一愣，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门口的画面却在不断回放。
仿佛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和她。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听人八卦的话，可是同班同学被全校通报并停课一周，对于整个班来说都是一个重大话题。他很快就获知了来龙去脉。几个人在楼道里抽烟，烟头点燃了垃圾导致垃圾桶起火，虽然火很快被扑灭，但是依旧产生了恶劣的影响。几人不仅要被停课处分，还要赔偿学校的损失。
他在课间去看了那面被熏黑的墙壁，一下午都想着李衍宁的那个笑。
等到放学时间，苏欲早早收拾好了东西坐在位置上。高三下课总是比其他年级晚，他等了半个多小时，班上的同学都已经离开，李衍宁才匆忙跑到他的教室门口叫他的名字。
“苏欲！”
他转头，对上她那张灿烂的笑脸。
苏欲面带严肃，起身走到她面前，李衍宁看见他微蹙的眉头，扬起的唇角也慢慢收了下去。
他浅棕色的眼睛凝视着她，干净得藏不了一丝情绪。他在生气，也在难过。
“是你做的吗......”
李衍宁攥紧书包背带，没否认。
“苏欲，如果你不想保护你自己，那就什幺也不用做，但也不要自己伤害自己。”她垂下眸，咬了咬唇：“我拦得住他们，拦不住你。”
“你怎幺想都好。讨厌我也没关系，我确实也算不上什幺好人。”
她转身要跑，苏欲主动拉住了她的手。
其实在他问出口的那一瞬间，苏欲仍旧是迟疑的。他不想让她难过，更不希望她再做这些事。他不是讨厌她的行为，而是不愿意她为了自己去沾染这些肮脏的人和事。只要他一个人呆在黑暗里就好了。
美好而温柔的学姐，不应该为了他自毁前程。
“我没有讨厌你......”他的体温冰凉，手指也是凉凉的，她却能从他的掌心感受到炽热的真诚：“我...可以承受那些，只是...我...不想让他们伤害学姐。”
苏欲明白了李衍宁为什幺要怎幺做。她并不是单纯恶作剧般去回击那些人，而是要坚定地保护他，同时给他保护自己的勇气。
那个笑容，从来不是诡计得逞时的得意洋洋，而是给予他勇气的鼓励打气。
听到他的话，李衍宁的脚步顿住。她几乎难以相信一向沉默迟钝的苏欲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知道她的行为并不正当，他也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评判她的正误，相反，他从不在意她做了什幺，只是单纯地担心她会因为保护他而遭受到报复和伤害。
她不可思议地擡头看着苏欲。
如此相似的脸，可如果换做是赵淮青，此刻一定会冷着脸说她自作聪明，肆意妄为。
就是这样的一瞬间，让她困惑，她到底喜欢赵淮青的什幺呢。
就算是嘴硬心软的人，明明也真的会伤害到她呀。
苏欲原本坚定的目光在被李衍宁长久地注视后变得犹豫迟疑，他不好意思地将视线瞥向别处，紧握着她的手也连忙放开。
他侧着头，耳尖红红的。想说什幺话打破僵局，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终，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他紧张到双颊赤红，只好紧闭双眼温声恳求道：“我们今天还是一起回家，可以吗？”
看着苏欲侧到一边的脸颊，她真的很想亲他一口。
和赵淮青呆久了，都忘记表里如一的关心是怎样的了。
李衍宁带着苏欲往那条狭窄的楼道走，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李衍宁小声问：“你知道今天我从他们几个人身边走过的时候在想什幺吗？”
苏欲认真地凝着她，抿着唇笑，摇摇头。
“我在想......”她一字一顿，突然打了个寒颤：“怎幺办，他们怎幺这幺可怕，苏欲快来救我呀！”
两人一起笑了出来，李衍宁跳到最后一步台阶，转过身，看到握着扶手笑成月牙眼，露出小虎牙的苏欲，心也跟着那张好看的笑颜猛地一颤。
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苏欲有着这样一副可爱的小虎牙。
“苏欲。”
她站在台阶下叫他，苏欲回过神，连忙微微抿唇收敛笑容，走到她的身边。
她带着苏欲走到那面被熏黑的墙壁前，用食指从墙上蹭了黑色的灰。苏欲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幺，却也重复了她的动作。
她突然拉着他跑到教学楼外墙，穿过巷子，走到教学楼的后侧。这里是学校的涂鸦墙，因为不会有老师来检查，所以就成了学生约定俗成的宣誓地点，最后也被学校承认保留。
苏欲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还没来得及一览全貌，李衍宁便牵着他的手，两个拇指在一处空白的地方按下黑色的手印，随后李衍宁拿出一支笔，在手印下写上一句话。
“李衍宁会一直保护苏欲哦。”
苏欲愣了愣，紧张地眨眨眼，随后也拿出自己的笔：苏欲也会一直保护李衍宁。
李衍宁笑了笑，继续写：真的吗？
她对他笑，苏欲红着脸重重点头，在末尾写到：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