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本来还想跟阿九讨论一下游戏的事情,只是房间里有个尸体和破裂的窗户,多少有点渗的慌。
阿九虽然见惯了尸体,但是也还没有变态到能安然跟它共处一室,于是考虑了一番,有了主意。
“徐雅昕,你嘴甜,要不你去找一下宿管阿姨,就说我们房间死了人,麻烦她来清理一下。”阿九看向徐雅昕道。
徐雅昕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面露迟疑地回:“我?我不行的,外面那幺黑,我害怕,而且她会帮我们吗?”
她现在确实不敢单独行动,尤其是外面还有个持枪的高级玩家,哪是她这个新人能对付的。
“我陪她一起去吧,雅昕胆子小。”卓然看出徐雅昕的为难,主动解围道。
阿九见她俩这幺团结友爱,自然不会提出什幺反对意见,“宿管阿姨房间在一楼楼梯右手边。”
卓然重新点了根蜡烛,拉着徐雅昕出了门,房间里只剩下阿九和死掉的周丽。
她走过去,重新蹲下身子,擡手将周丽的袖子掀起瞅了瞅,发现腕上的编号已经消失了,玩家的生命对于某些人而言就像一串无意义的数字,可以轻易抹去。
时钟的流速不断加快,阿九发现窗外的天色隐隐发白,月亮被困在黑雾中落隐若现。
卓然和徐雅昕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楼梯往下走,明明只有两层的楼梯,然而两人转了好几个拐角,却依旧没有到达一楼,楼梯仿佛向下无限延伸,没有尽头。
“我们是不是碰上鬼打墙了,早知道就应该让阿九来的,她比我们两有本事。”徐雅昕嗓音带着一丝哭腔,她在现实中是个标准的宅女,平时本来就缺乏运动,这会走了那幺久的楼梯,腿脚早已经开始发软,无助地喘着粗气,然而蜡烛已经燃到了一半,再走不出去,两个人在完全漆黑的环境里更难走出去。
卓然见她这样,耐心安抚道:“你再坚持一下,如果时间长了阿九见我们没回去,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徐雅昕停住脚步,猛地擡起头来,冷笑道:“她真的会来救我们吗?说到底我跟她只能算陌生人,她怎幺会那幺好心不顾危险来救我,说不定她就是故意把我俩支出来,让我们送死。”
“你怎幺会这幺想?刚才在房间里,如果不是她提醒你,说不定你也跟那个女学生一样脑袋开花了。”卓然虽然面上不太赞同徐雅昕的说法,但是心里也有点没底,她对阿九也是存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徐雅昕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启摆烂模式,“我真走不动了,我不走了,她哪是救我,说不定她跟对面楼是一伙的,故意在我俩面前演呢,你看她面对尸体冷血的样子,哪里像一个正常人。”
卓然心里万般后悔刚才提出陪徐雅昕一起,还把自己给拖累了,她的耐心也渐渐被磨没了,于是冷声道:“那你坐在这等死吧,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说完转身继续往下走,将徐雅昕扔在身后,她不是什幺活菩萨,没有义务陪徐雅昕一块等死,也许两个人在现实中还算有点交情,但是到了这种危机四伏的游戏里,她只想好好活下去。
直到天边泛着鱼肚白,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七点半,宿舍的门被大力推开,卓然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抓起桌上的水壶便往嘴里倒,咕噜噜地灌了几大口才停。
“你怎幺一个人回来了?徐雅昕呢?”阿九裹着被子,一脸困倦。
卓然摇了摇头,缓了口气,才有气无力地回:“我跟她在楼梯间走散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差点以为自己也要交待在那了。”
阿九听完,表情平淡地哦了一声,对于徐雅昕的消失,没有什幺惊讶或感伤的情绪,她只想好好睡个觉。
卓然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的尸体没有了,于是不解地问:“宿管阿姨来过了?”
“没有。”阿九缓慢地摇了摇头,擡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我把她拖到卫生间去了,要不然血腥味太重了,闻的我都快吐了。”
卓然好奇心很重地去卫生间瞄了眼,好在一晚上没吃东西,要不然她也差点当场吐出来。
“起床了,八点了,现在是早餐时间,八点还没有起床的是坏孩子,会受到老师的惩罚。”宿管阿姨准时到达了宿舍门口,说着熟练的台词。
阿九起身扔掉被子下了床,站的笔直,举手示意道:“报告阿姨,我有话说。”
宿管阿姨表情平静无波,语气严厉地问:“什幺事?”
“昨晚有人拿枪在对面教学楼打我们,老吓人了,还打死了我们一个同学,另一位同学也不知所踪,这学校的治安有大问题啊。”阿九声情并茂地向宿管阿姨描述了昨晚的恐怖袭击事件,并做出害怕至极的样子。
如果不是卓然见证了她有多猛,还真的会被她柔弱无辜的外表所欺骗。
宿管阿姨眼底罕见地掠过一抹无奈,阿九甚至大胆上手拉住宿管阿姨的胳膊往卫生间走,然后指着卫生间惨不忍睹的尸体道:“阿姨你看,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女孩子,今天就变成了这样。”说着捂嘴做哭泣状。
宿管阿姨眼皮跳了又跳,嘴上没说什幺,而是直接转身从床上掀了个床单,将尸体裹成个粽子,两手一托,举到肩上,就这幺扛了起来。
阿九贴心地帮宿管阿姨开了门,目送她的背影,边挥手边大声道:“阿姨,记得把我们窗户也修一修啊,漏风。”
宿管阿姨的脚顿了顿,然后又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二楼。
卓然忍不住冲阿九竖起了大拇指,她现在看着阿九的眼神,甚至已经多出了几丝迷恋,阿九被她看的头皮发麻,呵斥道:“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啊,怪渗的慌。”
墙上还残留着血迹,阿九和卓然两人在卫生间里找出来一袋洗衣服,兑上热水,将房间里外擦了一遍,又从柜子里翻出来一瓶香水,把房间喷了又喷,血腥味这才淡了不少,不仔细闻,闻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