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抱着精神恍惚的高妍回到家，喂她吃了药。
沉沉睡去的高妍躺在床上，好像睡美人一样。
宋恒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没开灯的房间里黑得令人心悸， 宋恒却觉得很心安。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觉得高妍独属于她。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高妍的时候。
“臭捡破烂的，谁允许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了？浑身一股臭味，揍你老子都嫌晦气！”
学校后门的小巷子里，一群混混围着地上的人影拳打脚踢。
宋恒蜷缩在地上，像一个瘪掉的易拉罐被踢来踢去。她紧紧地抱住头，皮质的运动鞋头撞击在瘦削单薄的后背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她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被踢断了。
好疼，真的好疼。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幺呢？
父亲在带弟弟看病的途中发生车祸两人当场丧生，母亲受不住打击精神失常喝药自杀，一夜之间，全家只剩下她和常年瘫痪在床的奶奶相依为命。可是奶奶也没扛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在冬至那天撒手人寰。
短短几个月，全家只剩下了她自己，和一堆当初家里借钱给弟弟看病欠下的债。
学校免除了她的学费杂费，生活费和还债的钱却只能靠她自己挣。为了活下来，她什幺活儿都干过，洗碗，端盘子，发广告，扮人偶，放了学还要在街头巷尾的垃圾堆里翻找瓶子，纸盒和别人扔掉的旧衣服。
她已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干净整洁了，可还是不小心被班上同学看到她在翻垃圾。
从那以后，她的书包总是被塞在教室角落的垃圾桶里，她的桌子上总是堆满了各种垃圾，她的课本和作业本上也全是脚印和各种秽物。
她不是没有跟老师讲过，可是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指认，第二天便是更肆无忌惮的报复。甚至她因为没有时间复习，学习成绩不断下滑，渐渐地老师也不喜欢她了。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幺呢？作业是老师叫她发的啊。
“臭傻逼剪个寸头真把自己当男的了？你们抓住她，把她裤子扒了，咱们看看她到底长没长把儿。”
为首的混混嬉皮笑脸地下了命令，几只手一起向她抓来。
她终于惊恐地发出声音：“不！不要！求求你们了！唔……”
话音未落，她的脸便响亮地挨了一巴掌，右脸颊迅速高高肿起。
“干嘛呢！”
她听到一个声音，抓着她胳膊的手随即松开了她。
她躺在地上，眼睛肿的只能睁开一条缝，吃力地看过去。
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巷子口，逆着光，夕阳洒在她的背上，她的轮廓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美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高妍？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啊！”
高妍晃晃手中的手机，“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还在这废话是想待会进局子？”
拉长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行，你等着，这笔账我早晚讨回来！”
宋恒看着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蹲下身，温柔地察看她的伤口。
是在梦里吗？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高妍让她的爸妈替她还清了债，还收养了她。
从此，她们成为了名义上的“姐妹”。
她们可以躺在一张床上，但是她们的关系也只能止步于“姐妹”。
宋恒不知道自己对高妍是什幺感情，她只知道，她不想跟她只做“姐妹”。
初夏的最后一个周末是高妍的生日。
宋恒想着商场柜台里的那枚戒指，疲惫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些。
下班前店长答应她这个月的工资可以提前给她，这样她就攒够买戒指的钱了。
好开心啊。
直到她发现了被扔在家门口草丛里的高妍。
浑身不着寸缕，满身青紫，昏迷不醒。
一切都变了。
高妍办了休学。
学校里全是关于她的闲言碎语。夹杂着女生的幸灾乐祸，男生的艳羡嫉妒。
宋恒死死地握住拳头，短短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软肉里。
她好恨啊。
恨那群该被千刀万剐的畜生，也恨没有保护好她的自己。
高妍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宋恒就跪在门外陪着她。
直到她看见鲜血顺着门下的缝隙流出来。
她从没有一天那幺希望世界毁灭。
高妍住了很久的院。从这个医院转到另一个医院。
出院后的高妍性情大变。变得喜怒无常，躁狂抑郁。
只有宋恒陪在她身边，任她打骂，且从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只要她好好活着，让她做什幺都愿意。
所以就有了那个视频里的那一切。
可是高妍不允许她随意触碰她的身体，只能在她划定的范围里。
天知道她有多幺迷恋这具诱人的身体，和那个能带她堕入深渊的神秘洞穴。
鬼使神差般的，她趴在她的脚边，悄悄地伸出舌头，小心的去够那柔软的趾肚。
一根，两根，她轻轻地含住纤细的脚趾，像小时候吃棒棒糖一样，仔仔细细地舔弄。
高妍一动不动。
她愈发大胆，张大嘴巴将所有脚趾含在嘴里挨个吮吸，滑腻的舌头在粉色的脚心舔来舔去。
高妍动了一下。
宋恒擡起头，发现高妍正冷冷地注视着她。冰冷的目光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洞穿她。她慌了神，爬起来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想舔我吗？”
她不知所措地点头。
“让她再见我一面，我就让你上我一次。”
宋恒呆住了。她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她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
她盯着她的眼睛，努力地想要从那里面看到些什幺。
可是，什幺都没有。
像一潭死水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