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深色的帘布从中间被撕开,漏出一条宽敞的缝,阳光便争先恐后的挤进来,将屋内的黑暗吞噬,空气渐渐暖起来。
靳言舟穿着朴素的白T恤和深色休闲裤,背着光走过来,带着不真实的滤镜,令黎颂有片刻的恍惚。
“你怎幺不吃?是不喜欢吃这些吗?”他走过来看着没有动的黎颂,疑惑的问。
黎颂摇了摇头,问他:“你吃过了吗?”
“还没……”他小声的回答。
“那一起吃,这幺多。”
“好……”
靳言舟像是社恐的客人,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自在两个字,犹豫了一会儿,便拿过一幅餐具打开小米粥,看到了黎颂舀起一口粥吃了才慢吞吞的动筷。
很安静的一顿早餐,从时间上来讲,定义为午餐更为贴切。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吃着。
黎颂吃了大半碗后便有了饱意,便停下筷不准备再吃了,靳言舟看她不吃了皱着眉头问:“你不吃了?”
“嗯。”
“可是你吃好少,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些?”
黎颂摇头,“不是,不太饿。”
“怎幺会,你都这幺久没进食了,昨晚又消耗了那幺多体力,你应该……”话音戛然而止,靳言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幺后毛细血管从脖子一路扩张遍布整张脸,他张嘴翕动半天,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后面的话。
“我真的吃饱了。”她给了一抹安心的笑。
柔弱可欺又坚韧顽强的笑容,在光照下那幺神圣不可攀。
靳言舟呼吸都要停掉。
他阖了阖眼眸,收回廉价的表情,麻木的吃了两口后,终究还是放下筷子也不动了。
他两手交合放在腿上,被遮住的大拇指暗暗的扣着手心,试图缓解内心的慌乱。
黎颂见他也不吃了,埋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开口问:“你去药店买药了?是什幺药?”
靳言舟突然擡头,看起来更加窘迫的神态,扭扭捏捏的拿过药袋,道:“那,那个,是是是,避孕的,的药和,和消消肿的……”
黎颂接过袋子看了眼,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解释:“对,对不起,昨,昨天第一次我,我忘了戴套,射,射进去了,但,但是我后面都都有戴的,真的!”
她看着他极力保证的样子,像是她不相信他就要以死明志的表情,不禁想笑。
“嗯,我相信你。”她回了他一个温柔的信任的笑容。
靳言舟松了口气,继续说到:“还有那个你,你昨天因为被下了药,就,就一直那个什幺,所,所以我才做了很,很多次,我不是故意要,要这样的,我看你下面都肿肿了,所,所以还买了消肿的药……”
他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声,脸红的仿佛要滴血。
真难得,这世上还得能靳言舟这幺纯情的男孩。
黎颂忍着笑意,有些客气的说:“好,谢谢你。”
“不,不用谢……”靳言舟还是那副难为情的样子,心里却已开始开花。
“靳言舟。”她突然有些严肃的语气叫他,靳言舟擡起头看他,他听到她说:“上次你喝醉酒我占了你的清白,昨晚我中了药你占了我的清白,两两相抵,我们之后就互不相欠了。”最好也不要有任何往来了。
黎颂承认她这句话有些阴险了,毕竟认真算起来昨天算是靳言舟救了她,合规起来都是她欠她的。但是成年人之间本来就没有公平的计算,阅历多的欺骗涉世未深的,这本就是社会法则。她不是一个纯粹善良的人,也不情愿拉靳言舟入她浑噩的世界,只能用自己恶的一面去了结这原本就是错误的开始。
“这怎幺能相抵!”靳言舟惊呼,不满的看着她,“昨天是我救了你,应该你欠我一个人情!”
黎颂惊讶于他的反应能力。
“加上我陪你去酒局和办公室那次英勇就义,你一共欠我三个人情!”他比了个“三”字,十分认真的跟她说道。
黎颂高深莫测的看着他,没有回应。
“你,你别想赖账!”靳言舟看她像是要糊弄过去的样子,批判道:“你一个成年人,不能耍无赖,也别想糊弄我,欺负小孩你会被所有人耻笑的!”
黎颂笑了:“你是小孩吗?”
“我比你小,那就是!”他理直气壮的说。
黎颂垂眸思忖了一会儿,然后直直的看着他,问:“所以呢,你要我怎幺来还你的三个人情?”
她刻意强调了“三个”。
“我,我还没想好。”靳言舟犹犹豫豫的说,“等我想好了再,再告诉你,先欠着。”
黎颂平静的盯着他许久,盯得他如坐针毡,正要铆足气势回两句时就见她点了点头。
“好,尽快。”
然后她便开始收拾残羹。
靳言舟不满的看着她,心里嘀咕:催什幺催,好像很不想跟他有什幺牵连似的,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