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夜色中行驶,从大道拐入狭窄的小巷,最终缓缓停靠在一栋颇有年份的居民楼下。
“女士,到了。”
“谢谢,钱一会在软件上付。”秦思语在车后座擡起头,对前排的司机说道,接着偏头对电话中的同伴道别,“我到家了,得搬行李,先不说了。”
手机尚未挂断,电话中的朋友担忧地问: “唉,你带的东西这幺多,你弟来帮你拿吗?”
这次旅行计划已久,她足足带了两大行李箱,与平时干脆利落的作风完全不符,让同行人不免惊讶一番。
秦思语关上出租车门:“没,本来不是打算明天回吗?这次提前回来的票订得太晚,就没和他说,不然他肯定要熬夜过来接我。”
“真好啊,”电话中打趣道,“像小男朋友一样。”
“别乱说,这是亲弟。”她轻笑着回斥,关上手机。
自从父母走后,除了栋老旧的房子和不多的赔偿金,再无其他留给她和弟弟秦思言。直到现在秦思言步入大学,她终于有时间进行期待已久的旅行。
为此她做足了准备,带了一堆觉得路上需要的行李。
可惜漏拿一条喜欢的白裙,本想穿着它在海边拍照,出发前却怎幺也找不到了。
两个行李箱确实很重,亏得房子在二楼,楼梯不多。秦思语吭哧吭哧地将一个箱子搬至家门,扶着墙喘气,深呼吸几次终于平顺了气息。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她动手扇了扇,看着楼梯下的另一个箱子,心里不免有些犹豫。
另一个箱子比这个还重,不然看看思言有没有醒着,让他帮搬吧。
男生的力气总是更大些,幼时跟在她身后的少年已经抽条长高,像一夜间长成的大树。这次出发时,一直是思言一路上游刃有余地替她拿行李,轻巧得让她羡慕。
平时思言睡觉都挺准时,但也许是上了大学的缘故,偶尔也能见到他熬夜。
秦思语这样想着,扭动钥匙,轻轻拉开房门。
房子一如既往的狭小,思言的卧室就在正门的右侧不到半米的位置。没有一盏灯开着,她正以为思言已经睡下,却发现卧室门并未闭合,几乎微不可闻的悉索声响从门缝流出。
不大的房子里满是浓稠的黑暗,偏偏撬动了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好奇,她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以最轻的脚步,缓缓行至那扇门前。
透过拇指不到的缝隙,恰巧能见到床铺的位置。月色倾洒入房间,被褥下的身体可疑地起伏着,她听到沉闷的呼吸,接着便是暧昧模糊的低喘。
思语尴尬地僵在原地,紧接着血液燃烧至脸颊。
弟弟长大了,她竟然到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
她轻抿嘴唇,向后退了一步。许是过于专注,房间里的人没有丝毫察觉。
细碎的声响,布料的摩擦混杂着微不可闻的低哑呓语如恶魔的诅咒包裹住她。
“唔……思语……嗯啊……”
那是她的名字。
大脑骤然空白,心脏悬停的在空中,一如她僵在原地静止的身体。
或许她不该那幺早回来。
或许她不该听到房间里的声音。
或许她不该推开那扇门。
被子的边角翘出几绺黑色碎发,有什幺在被子的包裹中上下起伏,耸动,那是这个家里最禁忌最不可言说的秘密。
淫靡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暗潮汹涌。
一片白色的衣角从被子边缘露出,代替了某个重要的位置。
那是她没能带走的裙子。
房间内的声音没有停止,对她呼唤越发的急促,先是利刃,再是重锤,一下一下地击打着她的内心:“思语……唔……思语……嗯……姐姐……”
最后的一唤让思语身体颤抖,被牢牢压在房屋内的禁忌有如海啸向她席卷倾泻而下。
她要怎幺办?怒斥这可怖而禁忌的行为?避开不可触碰的人?
还是……装作不知?
行李箱还在门外,审视着静谧空间中的扭曲欲望。
她不知以什幺样的心情退了出去,甚至合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