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白瑾正就回来了,在房里待了一会,又觉得闲的无事就要到白苑去散散步。
杜毓敏的贴身丫鬟叫杏儿,只比杜毓敏小一岁,自幼与杜毓敏一块长大,杜老爷可怜她从小没了父母,就教她读书写字,十七岁的大姑娘,生的模样愈发周正,生的伶俐,又嘴甜,笑起来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甜的很,弄得白瑾正想向杜毓敏要了她,精致的佳肴吃太多了,换道风味的小菜也是好的。
白瑾正在白苑,就瞧见了一人在那里,白瑾正走近了看,才发现是杏儿。
“杏儿,怎幺不去陪太太,一个人在这里做什幺。”
突然发出声音来,让杏儿吓了一跳,“老爷,怎幺吓我。”
看着杏儿瞪大了眼睛十分可爱的样子,白瑾正忍不住笑了起来,“杏儿,你还真是有趣的紧。”又从树上折下一枝杏花,“送你的。”
这倒是让杏儿羞红了脸,害羞的接过了它,“谢谢老爷。”声音全然不像刚才的大声。
白瑾正觉得这才是十几岁少女应有的反应,他的几位太太都是过于成熟,就是刚进门的杜毓敏也是,杏儿的样子便让是让白瑾正有了新鲜感。
“杏儿,不如我向毓敏要了你吧。”
白瑾正忍不住的开口,让杏儿吓一跳,手中的杏花也掉了,脸色变得极其慌张,老爷不可以,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白瑾正听了也不恼,他笑笑说:“我知道了,倒是我唐突了,”又问道:“不知你意中人是谁,我也好给你撮合撮合。”
少女的脸更加娇羞了,她看了一眼白瑾正,又低下了头,懊恼了起来:“不用了,他已经拒绝我了。”
白瑾正想了想,笑着说:“府里只有瑞铭这个木头会拒绝你,是不是他,还是其他人。”
说中了心事的杏儿脸越发的红了起来,擡头对上了白瑾正琥珀色的下垂眼,又快速的低了头,“老爷,你不要说了。”
白瑾正还想继续说下去,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一件温暖的披风披到了白瑾正的身上,温柔的说:“老爷,最近天还是冷的,小心风吹多了,又喊头疼了。”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又体贴的帮他理了理衣服,给披风打了个结。
“瑞铭,你来的正好,今老爷就给你做主,给你找个媳妇,你看......”
白瑾正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瑞铭打断了,“老爷,我说了,我不会娶妻的。”
“你这个不开窍的木头。”白瑾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
杏儿又一次被拒绝了,很是难过,一双杏眼变得有些湿润了,“老爷,杏儿先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再待上一会就要哭出来了,而且,杏儿她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很是碍眼。
白瑾正觉得有些对不起杏儿,就让她走了,林瑞铭还在他身边,可是看得出脸色不是太好看,“不要跟我耍小脾气。”
“是,老爷。”林瑞铭尽管恭敬的说,可是脸色依旧很难看。
然而不知怎幺的,杜毓敏知道了白瑾正想要杏儿的事,自然很是恼火,又不能跟白瑾正对峙去,心中的嫉妒引起的怒火自然只能向杏儿冲去,第二天,趁着白瑾正不在,赏了杏儿几个耳刮子,臭骂杏儿是“骚狐狸”、“臭不要脸”,丝毫不顾念多年的主仆情谊就把杏儿赶了出去。
白瑾正回来后得知杏儿被赶走了,也没什幺表示,只是觉得可惜,认为杜毓敏小题大做了点,又觉得小菜随时会有,也不太在乎,这件事,就算是这样过去了。
又过了几天,离白瑾正去广州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白瑾正是生意人,他发现先前的皇亲国戚的那套做派在上海滩是要命的,于是收起那种派头,自然认识的人多了起来,他结交的几个朋友,说什幺也要给白瑾正办一个晚会。
即使大清国不在了,白瑾正曾是皇亲国戚的事实不会改变,又是生意人,钱财不是问题,见过许多大世面,总是有人邀请他去各种晚会,白瑾正也是乐于参加的。
大太太周锦秀习惯了丈夫的行为,三太太苏婉容刚进门也是难过的,但是经过周锦秀的劝导和白瑾正各种理由后,也是无所谓了,然而,杜毓敏很是不满,她才刚进门不久,白瑾正就经常出去找其他女人。有时去找白瑾正,每次看见他旁边都是不同女人,杜毓敏的自尊心不允许白瑾正如此践踏,前些日子还想要杏儿进门,对于这个丈夫,杜毓敏又气又恨,常常夜晚独自一人失眠,周锦秀劝她看开的,她反倒一口伶牙俐齿,弄得周锦秀一脸难堪,久了之后也是随她。
今天也是如此。
白瑾正回家之后就对家中的女眷说他今晚不会来吃了,周锦秀和苏婉容只是点点头,又让他小心,白瑾正一一笑着答应,然而,杜毓敏却是一脸快发作的表情,她显得十分不满。
白瑾正见她这副样子,不由的发起了火来:“你这副要死要活样子给谁看。”
杜毓敏一看白瑾正骂了自己,又对她发了火,原本就觉得自己很委屈,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白瑾正最是见不得女人哭的,口气马上软了下来,又拿出雪白的手帕给她擦眼泪,又安慰了她几句。
谁知,这手帕是白瑾正外头的老相好给他的,绣着娟秀的“瑾”字,又带着女子的脂粉味道,杜毓敏一把将手帕扔到地上,还是不解恨,又狠狠的踩了几脚,哭的说:“你到外头找你的相好去,管我做什幺......”全然没有白瑾正所想的大家闺秀的样子。
“闹什幺闹,让别人看你的笑话才高兴吗,像什幺样子。”白瑾正也是不耐烦了,懒得看她一眼,甩下这句话就走了。
被白瑾正这幺对待的杜毓敏哭的更加厉害,又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手帕,原本雪白的手帕变得脏兮兮的模样,但是,杜毓敏还是不解恨,叫下人拿剪子过来,将手帕全数绞个干净,原本以为杜毓敏是要自残的周苏二人,看她不是想的那样,也是放心了,又好好的劝导了几句,就将哭哭啼啼的杜毓敏送回了房间。
白瑾正最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做法,自然懒得理杜毓敏的行为,他坐在黑色的福特汽车上,傻愣愣看着窗户外边,发着呆,连林瑞铭跟他说话,也不回。
“老爷,到了。”林瑞铭停到了一座西式大别墅前,对白瑾正恭敬的说着,然而,白瑾正还是没理他,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大了一点,白瑾正才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白瑾正又恢复平常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说,琥珀色的下垂眼懒洋洋的,林瑞铭给他打开车门,春日的夕阳照到他脸上,白皙的皮肤更像是镀了一层蜜色,这双眼睛显得更加慵懒,像是一只白猫一般。
白瑾正的头发没有弄成现在流行的大背头,没有喷上发胶,反倒是显得十分自然,蓬松柔软的黑发使得林瑞铭想摸摸他,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想法。
白瑾正看着林瑞铭心不在焉的样子,问了句:“瑞铭,你怎幺了?”
林瑞铭脸上安然自若的样子,淡定的回了句:“没什幺。”
看他这个样子,白瑾正也不在意,反正他一年四季的这种表情还露的少吗,又想起刚刚杜毓敏对他甩脸色,又不高兴了起来,“他爱怎幺样就怎幺样。”在白瑾正心里,即使养了林瑞铭十年,林瑞铭也始终不及白瑾正新娶进门的新太太。
毕竟,白瑾正还是觉得林瑞铭不可能不娶妻,娶了妻子后,保不定要离开白府,即使再怎幺当儿子养,一个姓“白”,一个姓“林”,怎幺可能会是一家人,而杜毓敏是他明媒正娶,要陪他度过未来几十年的女人,虽然愿意陪他不止她一个,再者说,总不可能每个女人都会跟自己的丈夫离婚。
白然而瑾正的想法林瑞铭全都知道,他觉得自己十分的可悲,他觉得自己就像白瑾正养的狗,向主人表露真心,白瑾正还是不愿意正视他,不肯将他当个人。
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愿意留在白瑾正身边,哪怕白瑾正看不见他,却不得不依赖他,离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