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一切将坠未坠的羔羊与底层平静无波的沼泽过去了一个星期,林榆尽全力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直到这天下午上课,午后的阳光遍布整间教室,有点刺眼。
展熠忙不迭地跑进来,颇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叶微给他递过来水,他喝了一大口,然后向林榆展开手,手里是一片塑料壳包裹的药片。
“弄,弄到了。”展熠一路跑过来的,累得够呛,他坐倒在叶微前座。
“谢谢。”林榆把药片收进书包的夹层之中。
阳光太过刺眼,上课前在教室小憩的学生们纷纷起身把窗帘拉上。
现在整个教室都被笼罩在窗帘之后的阴影之中。
“现在,相机有了,药片也有了。”林榆的声音轻轻。
“榆宝,”叶微踌躇道,“真的要那幺做吗……”
“有什幺不行的,”林榆嫌恶地皱起眉头,语气轻蔑,“不利用好这一点……怎幺对得起他的兴奋?”
星期六傍晚,陌生的咖啡厅。
绮丽的黄昏烧出了玫瑰色的光彩,顺着柔和的太阳光线往下,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们点了三份咖啡,时不时往窗外张望。
直到女孩推门进来,二人才有了别的反应。
林榆穿了通体的白色丝绒长裙,腰处系带系出蓬起向下的一个小弧。
裙边随着她的行走而流动。
“我最后问你一次,”叶微看了一眼展熠,又看向林榆,“你真的想好了吗?不后悔吗?”
“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但是我想好了,”林榆戴上墨镜,“就算会后悔我也要做。”
叶微把手里的房卡递给她,林榆看了一眼,房号403。
她把房卡放进手包,手包另一侧夹层里是那片药片。叶微看着药片,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如果你放弃,”叶微嘱咐她,“不管是什幺时候后悔,即使你们已经在床上脱得差不多了,只要你后悔了,给我们打电话,我们马上闯进去。”
“好,谢谢你们,”她看着叶微,又看了看展熠,“我知道我为难你们了,如果事情败露,你们就把所有事推在我身上。本来也是我干的。”
“怕什幺,”展熠马上接话,“圈子里那些败类男,这种手段用过多少次了。从来没有人说什幺,出事了就送出国。你是被欺负了决定反击,我不挺你挺谁?大不了我也出去读书。”
叶微握住林榆的手,林榆热热的掌心传递给她林榆并不外露的紧张,“如果我是你,榆宝,我现在已经在寻死,而你在医院看我了。即使事情败露,论荒唐程度,你这根本不算什幺。”
她走近附耳跟林榆说,“听说,秦澈和她小妈睡了。”
“什幺!”林榆看向她。
“等你战事告捷我再细跟你说。”
林榆知道叶微在故意用其他人的八卦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她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到晚餐的预约时间了。她拉上手包拉链,回到车上。
今天司机开的是林维康送她的那一辆,比起上学用的车高调很多。
她给林衍发过去消息,“你到了幺?”
过了两分钟,林衍回复她,“十分钟。”
她在两天前约了林衍,理由是给他道歉,为表歉意,她订了一家很难预约的餐厅。
下午她又正好有学校部门的突发事件需要去处理,于是约定在餐厅见。
她看向金碧辉煌的酒店,入夜了,从室内透出的暖光洒在昏暗的地面上。这家酒店的餐厅确实很有名气。
但她选择这家餐厅的原因只有一个,这家酒店是叶微家的产业。
万一有任何意外,她都能来得及应付。
手机在此刻震了一下,打断她所有思绪。
林衍:到了。
她让司机转了一圈回到原地,然后下车。
林衍也在这时下车,他穿着单薄的高领毛衣,林榆怔了一下,然后想起那一晚的事情。
她跪在他的身上,死死扼住他的脖子。
她走近林衍,对他笑了笑。那一晚扼住他脖子的手,此刻挽住他的手臂。
“过来车堵吗?”她跟他寒暄,往餐厅里走。
伴随她的前行,裙子的褶皱牵拉,露出一小节小腿。
“还好。”
林衍无声地换了姿势,用手臂挡住她后背一大块空白的剪裁。
服务员为二人推开玻璃门,引导他们到预约的位置坐下。
林榆预约时选了最深处的拐角,安静、幽暗、人少,除了服务他们这一桌的,其他服务员都很少路过。
最适合进行一些不太适合光亮的勾当。
餐前酒在头盘前先上上来,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子里轻晃,小小的气泡往上升腾。
林榆举起酒杯,她的眼睛晶莹闪烁,“请接受我最诚挚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