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阴风阵阵,从出入口灌进停车场,地下竟飞起沙尘。
血浆推着肉屑涌出腹穴,翟升再没力气发出第二声惨叫。
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再叫。
不过是电钻罢了。
女人的食指中指倏忽插回洞口,强硬地摩过血肉模糊的肚皮,翟升满头青筋暴起,咬烂嘴唇不出声,只用眼神厌恨地瞄着她。
张淑德大嘴一咧,挥起已经停机的电钻就往他脸上砸。
这一砸,翟升刚愈合没多久的眼睛又流下了血线,像被雷劈毁的敦煌塑像,露出石壳裂纹里柔软的油漆,伤得壮烈,美得荒诞。
“小屌子,带坏我儿子!”
这一骂,倒是给了他还嘴的机会,他的嘴比骨头硬,自信比电钻硬。
“带坏?我们都能东山再起,可你不能。”
“是吗?”
张淑德猛然塞进第三根手指,男人腹上的肉被挤得外翻,却没有开裂,努力压制着下方翻涌到几欲喷射的红液。
她捅得越狠,翟升越要迎着她的手挣扎起身,用气喘吁吁的嘲笑掩饰虚弱。
“你……就算捅死我,又能怎样,嫁不出去……再嫁,也不会有完整的……”
“因为你插过我吗?”
翟升震惊地沉默了,这是文明社会,他的嘴再狠,都没有点破,只是暗讽。
她怎幺自己不要脸了?
电钻的嗡鸣再度响起,翟升像落在案板上的鱼那样搏命弹动起来,在剧烈运动中把自己的血晃洒了一摊,前列腺撞上女人正向外拔的手指,竟似挽留。
手指拔出去,电钻就要进来了,他马上……马上就要死了……只要脏器被钻破,就会死吧。
翟升绝望地望向藏手机的椅垫,它在女人破门而入时被撞到自己右手边的角落里,可他没有右手能去够。
也没有援手。
医生走出去不远,却没有回来援救——她是不是已经被这个疯婆子杀了?翟升愤怒地颤抖起来。
他今天是必死无疑了。
终有一死,不如给敌人留下终生难忘的心理阴影。
他断断续续往外哆嗦字:“那晚,那幺多女人,只有你、敬酒,心机,歪门邪道……永远不可能嫁进翟家!”
“嫁?我驾你爹个公驴!一瓶酒提成两千,专宰色迷心窍的!”
张淑德一脚踹翻翟升,把他踹成脊背朝上的姿势,腹肌处的血洞被踩得紧贴地板,暂时堵住了血液流逝的出口。
然而女人马上就要钻新的出口了。
“你身材骚,当时我以为不亏,怀孕才发现亏了,又怎样!
被小鸡子插一下,和被人扎一针有什幺区别?生小孩确实痛,也不过是拔刀子!”
翟升的鸡子并不小,反而很有阳刚之气,能对标欧美为国争光,可惜没人在乎,也没人等他反驳。
震怒的电钻火光四射地穿刺进翟升的脊背,他的承受能力终于达到极限,呕一口血昏死过去。
张淑德停下电钻,为了让他听清自己的话。
“我健康得很!你们父子滚出我身体后,我吃嘛嘛香,工头都夸我搬砖快!”
电钻刺破男人的表皮,肠道,前列腺被膜,把那里粉碎成一滩浆糊。
处处破碎的,都是从未被开发过的土壤,从未被刺穿过的处男膜,和他色厉内荏的遮羞布。
张淑德立在沙与血中,擡起饱经风霜的脸,那不过是一张因为露天劳动被晒伤的脸,疲累也决绝,却被无数比她更爱她儿子的人,写成了言过其实的苦难。
疯癫比文明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