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在休息时间就睡在门口茅草堆成的简陋床铺上,只盖着一件他的长袍,lian抚摸到腹部伤口粗糙的缝合痕迹,她对时间的感知停止在深秋,而现在她的被子上已经盖起了毛皮缝制的盖毯,病人吃力地挪下床,拉着毯子一步一步挪向ace,她想把毯子盖在这个陌生人的身上,但是ace很快就醒过来了。
“你能动了?”
他醒的很快,一点都看不出来之前一动不动还在睡眠的样子,如果不是lian之前观察他很久,她会以为他在装睡,ace不等她回答,翻身起来把她抱起,嘴里问她肚子上的伤口还疼不疼。
“不疼了···我怕你会···你会着凉。”
她去看他的斗篷,ace轻笑一声带着她往外走,这个营地由被逐出和离开部落的青年人和老年人组成,靠放牧为生,ace说了一个她听不懂的地名,离原本的部落非常遥远,你害怕的人在找你,把那边弄得一团乱。
他把lian放在一垛牧草上让她晒太阳,转身去拿牧草,不忘解开斗篷盖住她的腿,等你再好点,我们可以去远一点的草场练习走路,他把草料用铡刀切成牲畜好入口的尺寸,扔进石头制成的石槽,再去远一点的沼泽找水,睡莲哪怕在冬季也会生长,但是现在却只剩下枯萎的茎伫立在冰面面。
“他叫enos,对吗?”
农活一时间干不完,他一边敲碎冰面汲水一边和lian聊天,聊一个苍白色的影子带着大队人马包围了这里只为寻找一个人的故事,说到最后和她道歉,你才醒,我不该说他的事情,言毕在水里采了什幺东西,小心护在手里递给她,lian接过,是一朵在这个季节不可能开放的睡莲。
“喜欢吗?”
“她一直在沼泽地和草原游荡,偷火种,在沼泽里捉鱼虾···”
“怎幺捉的?”
坐在漂亮丝绸座椅上的少女洗去面纹,穿上她从来没有穿过的漂亮裙子,曾经只能在她从黑市上买来的老旧通讯器上看到的模糊男人面孔变得清晰再清晰,再来到她的面前,他比壁画上雕刻的救世主更加丰神俊逸,双目比部落青铜雕塑眼睛上镶嵌的青金石更亮更美,这个男人把她从部落带走,命令她住在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华丽房间里,连喝水的杯子都是用水晶雕刻而成,外面的人们对他们议论纷纷,enos大张旗鼓去一个关押犯人的地方搜东西,说是东西,谁知道是东西还是人,有人猜测是不是他神秘消失的妻小在这个地方遭遇不测,他搜寻了所有的洞窟,所有的神坛,砍伐了所有生长在沼泽里的睡莲,掘地三尺要把神和作为祭品的妻子寻到,找了整整三个月从深秋到冬天的第一场雪降下时还不停止,最后绝望地带着妻子的遗物回去,对,还有因为好奇而一直跟踪他妻子的自己。
“她用塑料布拦住河边的一小块地方,等到鱼虾游进来再把出口堵住。”
她听到一声轻笑,enos很少会露出笑容,和lian有关的是例外,“她也织过渔网,但是一无所获···她也会因为饥饿哭泣。”
她看到那一点笑容慢慢消失,enos会每天来见她,听她说十分钟,至多二十分钟的故事,偶尔邀请她去公共场合,他礼貌地牵着自己的手,皮质手套在活动结束后就会被毫不留恋地扔进垃圾桶,他表现出礼貌,又表现出与之相反的嫌恶让她无所适从,那些现场来宾的视线几乎要把她生吞活剥吃下去,他们猜测自己为什幺被enos从那个鸟不拉屎的荒芜之地带回来,又或许她是在之前与enos见过一面又逃走,是被enos拿着水晶鞋,用好几个月之久找到又接回来的灰姑娘,有贵族女孩嘲笑她握着酒杯的姿势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瓜蛋,又睁大了眼睛问她戴的项链是哪里来的,她没有那些养尊处优的女人戴的珍稀的,闪闪发光的各色石头手链,只有身为族长的父亲收集的淡水珍珠和玻璃为她做配饰,lian把她的戒指卖给了农户,她从农户手里又买回来,在这个星球,没有什幺实用价值的东西不会得到人们的青睐,她把戒指放在手心里,惊讶地发现它竟然有精巧的机关,它可以从戒指变成胸针甚至变成吊坠,在戒臂内侧刻着情话,宝石托上刻着lian和enos的名字,中间是一颗爱心,她不能理解那个女人对enos抛弃她这件事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更多是眼前的事情,吃的不够了,生火结果点燃了一大片枯草吓一大跳,偷东西被发现,她觉得这种阶级的女人应该就此失去希望才对,她的名声不好,她,enos还有团队中另一个男人闹过轰轰烈烈的三角恋,背着enos私奔,再被像一只鸟一样捉回来
所有人觉得她应该乖乖接受命运赠她的皇冠,在那些传言里她是一个不知道满足的女人,她不知羞耻地独占两份爱意,把两个男人耍得团团转.
既然lian是自由的,enos为什幺非要去强求?
她不敢找lian说话,只敢在她虚弱濒临死亡时说一些让她绝望的话,她以为既然部落守护神就是那个死去的ace的话,她见到了ace会不会得到幸福?
——尽管就算她也会被enos吸引,他太冷了,就像雪山上终年不化的雪,以她之心,她不知道lian是如何让enos化为柔和温暖的水流甚至是火焰的。